第10章 剑冢(2/2)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那九名精英弟子中响起。

为首的,正是外门弟子第一人,炼气四层修为的刘峰。他上前一步,对着石开拱了拱手,眼神却轻蔑地瞥了一眼夜泽皓。

“石教习,弟子以为,剑冢集训事关重大,所选之人都应是身家清白、根基扎实之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某些靠着些歪门邪道,丹药堆砌,修为暴涨的‘新人’,根基虚浮,心性难测。若是让他也进入剑冢,恐怕不仅会浪费宗门的宝贵资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更是我铁剑门的损失。”

这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就是夜泽皓。

这是,来自外门第一人的,公开的打压!

刘峰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就暗流涌动的演武场,激起了所有人的心思。

他说出了很多老牌弟子的心声。

夜泽皓的崛起太快,太诡异,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和骄傲。

石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刘峰是在针对谁,他正要开口呵斥。

就在这时,演武场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名身穿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柄银色法剑的修士,在一众外门执事的簇拥下,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气息,远比石开还要深厚、凌厉。

“执法堂!”

“是内门执法堂的师兄!”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所有弟子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执法堂,那是整个铁剑门,乃至青云宗内,都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石开见到来人,也是心中一凛,连忙上前拱手道:“不知两位师兄驾到,有失远迎。”

为首的那名黑衣修士,是个鹰钩鼻,眼神阴冷。他根本没看石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面古朴的铜镜,灵力注入其中,铜镜顿时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他手持铜镜,目光如同毒蛇般,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外门弟子。

“三日前,蛇之谷,外门弟子赵乾及其两名同伴,魂灯熄灭。”

鹰钩鼻修士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含一丝情感。

“根据宗门规定,凡弟子在外历练身亡,执法堂皆需循例调查。我手中的‘问心镜’,能对三日内杀过人的修士,产生微弱感应。现在,所有人,排好队,依次上前,接受探查!”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所有弟子心中炸响!

无数道惊骇、恐惧、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了角落里那个瘦削的身影上!

赵乾失踪了!

而三天前,唯一和他们接过同一个任务,并且活着回来的,只有夜泽皓!

所有线索,都如同铁证一般,死死地指向了他!

刘峰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狞笑。他本想打压一下夜泽皓,没想到,执法堂竟然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杀害同门,这可是宗门第一铁律!一旦被查实,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宗门;重则,当场格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夜泽皓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握着剑的手,却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执法堂竟然有这种能探查杀气的法宝!

怎么办?

逃?偌大一个铁剑门,高手如云,他一个炼气三层,插翅难逃!

不认?问心镜之下,恐怕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人影,急匆匆地从演武场外赶了进来。

来人一身锦袍,面容儒雅,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他一出现,就连那两名倨傲的执法堂弟子,都立刻收敛了气势,恭敬地行礼。

“见过赵长老!”

赵长老!

听到这个称呼,夜泽皓的瞳孔猛然一缩!

【警告!检测到强烈因果波动!目标:赵玄(赵乾之父),修为:筑基中期!】

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证实了他的猜想。

来者,正是赵乾的父亲!

赵玄根本没有理会其他人,他一进入演武场,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就死死地锁定了人群中的夜泽皓!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杀意!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身为筑基修士的直觉,以及父子之间那冥冥中的血脉感应,让他第一时间就确定了——

眼前这个少年,就是杀子仇人!

“是你!”赵玄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你杀了我的乾儿!”

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崩海啸般,轰然朝着夜泽皓一个人碾压而去!

在这股足以让炼气期修士肝胆俱裂的威压面前,夜泽皓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成齑粉!

“赵长老,请息怒!”

关键时刻,石开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夜泽皓的身前。他催动全身灵力,硬生生扛住了赵玄的大部分威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在执法堂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请赵长老遵守门规,不要私下动用威压!”石开沉声说道。

“滚开!”赵玄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鹰钩鼻修士见状,也皱起了眉。他虽然不把外门弟子放在眼里,但赵玄公然干预执法堂办案,也让他很是不满。

“赵长老,”他语气生硬地开口,“我等奉命行事。此事,自有公断。”

说完,他不再理会赵玄,手持问心镜,径直朝着夜泽皓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夜泽皓看着步步逼近的鹰钩鼻,看着那面散发着幽光的铜镜,又看了一眼旁边如同暴怒雄狮般的赵玄。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他缓缓地,握紧了藏在怀中的那枚——“青木甲符”。

这是他唯一的底牌。

或许,能为他争取到一线……逃跑的生机。

就在执法堂弟子距离他只剩下三步之遥,即将举起问心镜的那一刹那。

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慵懒与不耐烦的女子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演武场外,飘了进来。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一个死了儿子的长老,两个耀武扬威的看门狗,再加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真是……无趣。”

话音落下,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演武场的高台之上。

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容颜绝美,身段婀娜。

但当众人,尤其是石开和赵玄,看清她腰间悬挂的那枚刻着“百花”二字的令牌时。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