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险峻之路与不速之客（1/2）

离开黑色山峰的庇护，盘古小队真正踏入了厄里斯星球未知的、充满恶意的荒芜之地。

东南方向的地势开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变化。原本相对平坦的荒原被大片大片嶙峋突兀的怪石林所取代，这些岩石呈现出一种被剧烈扭曲后的熔融状态，又仿佛是被某种巨力胡乱捏合而成，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和闪烁不定、色彩诡异的矿物结晶体。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死寂，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浓重硫磺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吸入肺中都带着微微的灼烧感。

更令人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能量乱流。并非之前雷暴区那般狂暴猛烈，却更加阴险难防。紫色的、绿色的静电弧光如同幽灵般在岩石间无声跳跃，偶尔窜起一人多高，发出“噼啪”的轻响，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表面都会留下细微的融化痕迹。无形的能量场扭曲着光线，让远处的景物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看久了便让人头晕目眩，心生烦恶。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张猛低声咒骂，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手臂避开一道突然从身边岩石缝隙中窜出的紫色电弧。他的重机枪枪口微微下垂，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环境能量浓度极高，但混乱无序，干扰强度是基地周边区域的十倍以上。”雷浩脸色苍白地摆弄着一个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难以稳定，“我们的防护服只能勉强抵挡，长时间暴露肯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电子设备……哼，能撑到现在还没全废已经是奇迹了。”他的技术宅属性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尤为焦虑，看着心爱的设备不断被侵蚀却无能为力。

林雪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在前方探路，她的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手中紧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动作轻盈而敏捷，总能提前发现并避开那些能量异常活跃的危险区域。“三点钟方向，能量涡流，绕行。”她清冷的声音通过短距通讯频道传来，简洁而准确。

陈陌走在队伍中间，眉头紧锁。他默默运转着无名心法，尝试感知和吸收周围的“异能量因子”，但效果极差。这里的能量不再像之前那样可以被缓慢引导吸收，反而像是一锅沸腾的、充满尖刺的滚油，强行吸收只会刺痛精神，甚至引发心法的反噬躁动。他只能将心法的感应范围收缩到极致，主要用于预警和探查，极大的增加了精神负担。

“队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浩喘着气跟上陈陌，他的脸上混合着汗水和灰尘，“速度太慢了，而且消耗巨大。三百公里……按这个速度，赶到目标区域恐怕补给早就耗尽了。”

陈陌何尝不知。他抬头望向前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色彩诡异扭曲的怪石林，目光沉凝。“保存体力，注意轮换警戒。雷工，尽可能记录能量波动规律，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和间歇期。艾博士那边或许能用上这些数据。”

他提到艾莲，心中微微一紧。自从上次短暂通讯后，他们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无法得知基地的进一步指示，也无法将沿途的数据及时传回。他们就像是一叶孤舟，飘荡在充满暗礁和风暴的未知海域。

艰难行进了数小时，周围的景象越发荒诞和恐怖。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些巨大无比的、已经石化了的奇异骨骼半埋在岩层中，其结构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生物的生理特征，扭曲的角、过多的眼球窝、分节的触手状脊椎……仅仅是看着这些遗骸，就让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和恐惧，仿佛有低沉的、无法理解的呓语在脑海边缘回荡。

“克苏鲁……”雷浩看着一具尤其庞大的、带有明显章鱼和蝙蝠混合特征的颅骨化石，喃喃自语，脸色更加难看。教科书里的名词和亲眼所见的冲击完全是两回事。

“保持警惕，不要长时间注视这些东西！”陈陌低喝一声，蕴含着一丝心法力量的声音如同清泉般稍稍涤荡了队员们心中升起的莫名烦躁和恐惧。他对这种精神层面的污染尤为敏感。

中午时分，小队找到一处相对稳固的、由几块巨大岩石形成的天然凹陷处休整。必须补充能量和水分了。

大家默默坐下，拿出压缩干粮和能量棒。食物依旧乏味，但在这种环境下，每一口都是在为生存和任务积蓄力量。陈陌仔细地分派着食物和清水，确保每个人都能得到基本的补充。他甚至将自己份内的一小块高能巧克力掰开，强行塞给了脸色最差的雷浩和受伤的张猛。

“队长，这……”张猛想推辞。 “吃下去，保持体力。你的伤需要能量恢复。”陈陌语气不容置疑，又看向雷浩，“雷工，你也一样，大脑需要糖分。” 这种细微处的关照，让队员们心中暖流淌过，驱散了些许环境的阴冷。

就在众人默默进食，享受这短暂宁静时，林雪突然做出了警戒的手势，压低声音：“有情况！引擎声！西南方向！”

所有人瞬间放下食物，迅速抓起武器，隐蔽到岩石后方，心脏骤然收紧。

果然，一阵微弱但逐渐清晰的引擎轰鸣声从西南方的天空传来，不同于地球飞行器的声音，更低沉，带着一种异样的震颤。

很快，两架涂装着花旗联邦和罗马航天联盟混合标志的中型垂直起降侦察机，以一种近乎贴着嶙峋地面的危险高度，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能量乱流之中，朝着和陈陌小队相同的东南方向飞去。它们的机动显得非常谨慎，显然也在极力规避着恶劣的环境和能量干扰。

“是花旗和罗马的人！”李浩咬牙切齿，“他们果然也来了！狗鼻子真灵！”

“看他们的方向，目标也是那个信号源。”雷浩调整着残存设备的观测模式，“他们的技术似乎能更好地适应这里的干扰，但也不敢飞太快。”

陈陌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两架逐渐远去的侦察机。威廉·李的部队刚刚遭受重创，这么快就又派出了力量，而且是与罗马联盟联合行动。这说明了花旗联邦对那个异常信号源的重视程度极高，甚至不惜与盟友（或者说暂时的利益合作者）分享情报和力量，也要抢先一步。

大国之间的竞争，无处不在，即使是在这片充满死亡威胁的异域。

“他们飞得低，速度也不快，说明同样忌惮这里的环境。”陈陌冷静地分析，“这对我们不完全是坏事。他们可能会帮我们‘探路’。”

“队长，你的意思是……”张猛眼睛一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陌低声道，“我们跟上去，保持安全距离。让他们去承受第一波风险。”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也是目前形势下最有利的选择。利用竞争对手作为前驱，既能节省己方体力和消耗，又能观察对方可能遭遇的危险，收集情报。

休整结束后，小队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有了更明确的方向——远远跟着天空那两架若隐若现的侦察机。

然而，跟踪并非易事。地面行进的速度远慢于飞行，即使对方不敢高速飞行。而且，越是深入，地面的险峻程度远超想象。

他们需要频繁绕开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冷寒气的地裂深渊，那些裂缝中时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和呜咽声；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布满锋利结晶体的岩壁，稍有不慎就可能跌落或被划伤；还需要穿越一片片弥漫着彩色毒雾的洼地，防护服的过滤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报警声。

期间，他们甚至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怪物袭击。几只形似放大版尸鳖、甲壳上却长满了不断开合的人嘴状器官的怪异生物，从一片黏糊糊的菌毯下突然钻出，发出刺耳的尖啸扑向队伍。

“开火！”陈陌低吼。

林雪的冲锋枪率先点射，精准地打爆了冲在最前面那只怪物的几只复眼。张猛的单手重机枪随后咆哮，虽然准头稍差，但狂暴的火力瞬间将另外两只撕成了碎片，绿色的粘稠汁液四溅，散发出强烈的腐蚀性，将地面烧灼得滋滋作响。

陈陌没有动用宝贵的异能，而是身形一晃，八卦步展开，如同鬼魅般切入最后一只怪物的侧面，避开它锋利的口器扑咬，军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从其甲壳缝隙中刺入，猛地一搅！怪物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哀鸣，抽搐着倒地。

战斗短暂而激烈，消耗了本就紧张的弹药，也提醒着他们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潜藏着致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