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的装备与旧的恩怨（1/2）

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暂时告一段落，硝烟味却并未散去，反而沉淀下来，如同无形的重压，弥漫在“磐石”基地的每一条通道、每一个舱室。内部的紧张气氛并未随着外部压力的暂时缓解而消散，反而如同一个被不断加压的超级锅炉，在平静的表象下积蓄着恐怖的能量，随时可能轰然爆炸。陈陌被高层强制命令留在医疗中心进行最深度的治疗和为期七十二小时的隔离观察，以确保他没有携带任何未知的异星病原体或受到更深层次的精神污染。艾莲则几乎将实验室当成了家，带领着她精挑细选出的核心团队，争分夺秒、夜以继日地研究着那三件从星陨之海边缘带回来的、价值连城的遗物——“星引罗盘”、“文明方舟密钥”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散发着纯净白光的“锚点”水晶。实验室的灯光常常彻夜通明。

基地的工程师团队和技术人员则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矿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那辆几乎彻底报废、布满伤痕的幽金载具残骸上。尽管它破损严重，多处结构断裂，内部线路烧毁，但其蕴含的厄里斯尖端科技——尤其是那完全不同于人类科技树的奇特反重力悬浮系统、高效而诡异的能量传导方式，以及与“锚点”水晶产生深度共鸣的神经接入操控机制——让每一位参与研究的专家都为之痴迷和疯狂。大规模的逆向工程工作连夜展开，每一个微小的结构发现、每一段残留的能量回路解析，都可能为地球的材料学、能量学、操控系统带来革命性的飞跃。基地最大的机库被临时改造成了巨大的分析车间，各种扫描仪器和机械臂围绕着载具残骸，发出嗡嗡的轻鸣。

陈陌躺在医疗中心最高规格的单人隔离病房的病床上，身体在高级医疗舱的纳米机器人集群和“锚点”水晶持续散发的温和能量的双重作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恢复。破损的内脏被修复，断裂的骨骼被重新接续强化，甚至连一些陈年的暗伤都被抚平。但他的内心却如同风暴中的海洋，无法平静。张猛那如同战神般最终力竭倒下的身影、王磊在昏迷中无声无息的逝去、还有卢卡那决绝的自爆……这些画面如同最深刻的梦魇，不断在他脑海中循环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战争的残酷和战友滚烫的鲜血，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肩上所担负的、关乎文明存续的责任是何等沉重。

艾莲每天都会在严格消毒后，抽时间来看他，不仅带来最新的研究进展，也带来外界的风云变幻。她坐在病床边，一边细致地给陈陌削着一个从地球通过紧急通道运来的、无比珍贵的新鲜苹果，一边忧心忡忡地低声说着：“威廉·李被关押在基地最底层的特殊禁闭室，由内卫部队和最先进的能量栅栏看管。但他的嘴比我们想象的更硬，用了多种审讯和测谎手段，他几乎什么都不肯透露，只是反复要求见花旗联邦的高级官员。花旗那边在外交上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动用了各种渠道，甚至威胁要全面制裁我们的深空探索项目和月球资源开发。罗马联盟则像最狡猾的鬣狗，在一旁四处煽风点火，试图将水搅浑，从中牟利。”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基地内部的秘密排查又揪出了两个被罗马情报部门用重金和把柄收买的技术人员，已经控制起来了。高指挥官这些天几乎没合眼，压力巨大，听说联邦最高统帅部每天都要召开数小时的紧急视频会议，争论不休。”

她话锋一转，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不过，我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其价值实在太惊人了，足以改变很多局面。‘星引罗盘’的物理结构解析有了重大突破，我们发现其核心有一种奇特的、能自我生长的超导晶体阵列，它似乎能够感应并放大某种特定的宇宙背景波频，或许这就是它能在一片混乱的能量场中指引出相对安全方向的原因。‘方舟密钥’则更加复杂，它内部的结构像是一个权限极高的通用接口，或者说……万能钥匙？艾莲有个大胆的假设，它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乃至控制厄里斯遗迹的某些基础防御设施或能源系统。”她最兴奋的还是关于“锚点”：“那枚水晶真的太神奇了！它的能量频谱纯净而稳定到了极致，不仅能极速催化细胞分裂、愈合肉体创伤，更能有效中和、净化‘星空低语’带来的精神污染和认知扭曲！我和赵博士的团队已经初步合成了一种模拟其核心能量频率的神经稳定药剂，虽然效果远不如本体，持续时间也短，但已经在动物实验和少数志愿者身上证明，它能让人在暴露于低等级低语环境下保持超过十分钟的绝对清醒！如果能够实现大规模量产，对前线士兵和地球受影响的民众来说，将是无可估量的福音！”

陈陌静静地听着，心中那沉重的巨石稍稍松动了一丝。战友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这些宝贵遗产，的确为人类文明点燃了微弱的、但真实存在的希望火种。 “那辆载具呢？有什么进展吗？”他轻声问道。 “悬浮系统的基本原理快被我们摸清了，是一种结合了局部反重力场和定向离子推进的混合技术，能量利用效率高得吓人，远超我们目前的任何引擎。材料学部门对那些暗金色装甲碎片的分析也有进展，其合金配方和独特的微观晶格结构前所未见，初步测试表明，其单位强度的防御性能远超我们现在最好的复合装甲材料。只是……”艾莲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最大的瓶颈是能源核心。它似乎原本并非设计用来使用‘锚点’这种能量，而是依赖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更高阶的能源，‘锚点’只是临时激活了它的部分功能。想要完全复制甚至在此基础上改进，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可能需要理论物理学的又一次突破。”

几天后，陈陌的伤势基本彻底痊愈，甚至因祸得福，在“锚点”能量的持续洗礼和连续生死考验的极致刺激下，他感觉自己的无名心法运转得更加圆融精纯，对内息和外界能量的感知、操控精细度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隐隐触摸到了下一阶段那玄之又玄的门槛——或许就是大纲中提到的“内蕴神通”的雏形，一种超越凡俗武技、近乎道法的能力。

他获准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训练场，也不是去指挥部，而是去了基地深处那处新建的、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三座新竖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清晰地刻着张猛、王磊、卢卡的名字。没有遗体，只有他们生前的一些衣物、铭牌和常用物品被封存在墓碑下的格子里。陈陌默默地站在墓前，站了很久很久，仿佛在与战友进行最后的对话。清晨基地人工模拟的微光洒在他坚毅的侧脸上，他缓缓抬起手，敬了一个最标准、最沉重的军礼。 “兄弟们，安息吧。你们未竟的事业，由我们活着的人来完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钢铁般的坚定。身后的林雪和赵雪琪（她们伤势较轻，已提前恢复）也红着眼眶，用力地挺直胸膛，抬手敬礼，泪水无声地滑落。

随后，他参加了由高建国亲自主持的高级军事联席会议。 会议室的气氛凝重而热烈，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和临战前的决绝。巨大的全息沙盘上，清晰地展示着月球轨道、“磐石”基地、以及那片刚刚探索过的西北区域的详细态势图。代表花旗联邦的蓝色前进基地标志如同一个毒瘤般，紧紧钉在距离“磐石”基地不算太远的区域，其周边代表活动的光点异常频繁。代表罗马联盟的黄色侦查船图标则像一群嗅探的秃鹫，不断在外围敏感空域徘徊。 “……根据陈陌队长带回的实地情报，以及从威廉·李那套破损动力装甲残存数据存储器中解析出的碎片信息，”一位肩扛大校军衔的情报分析官语气沉重地汇报，“我们可以确认，花旗联邦的‘创世纪’计划，其激进和危险程度远超我们之前的最坏估计。他们不仅仅在研究生化怪物和基因武器，更似乎在尝试利用、甚至‘驯服’异世界的恐怖生物和那些诡异的能量，并将其大规模武器化！威廉·李小队使用的‘野狼’动力装甲，其能量核心就混合了某种活性极高的未知生物组织和高度提纯压缩的异种能量，虽然能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威力，但极不稳定，对载具本身损耗巨大，更对驾驶员有潜在且不可逆的精神侵蚀和肉体异化风险！”

另一位负责月球防务的军官接口道，语气焦急：“我们在月球的‘广寒宫’联合基地目前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花旗新增援的‘奥林匹斯’号重型巡洋舰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停在附近空域，多次进行极具挑衅性的近距离机动演练和武器校射。他们的地面部队也在不断以小股兵力试探、冲击我们的外围防线和传感器阵列。摩擦事件每天都在发生，冲突随时可能从试探升级为全面交火。” 高建国面色冷峻如冰，目光扫过全场：“联邦最高统帅部的最新指示明确而坚定：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我们不主动开第一枪，但绝不容忍任何形式的挑衅，绝不畏惧任何强加于我们的冲突！‘磐石’基地的战略等级即日起永久提升至最高战备，所有资源优先级别提到最高，联邦会倾尽所能给予支持。陈陌。” “到！”陈陌应声而起，身姿如松。 “你的‘盘古’小队将进行紧急扩编和全面换装。基地所有部门将优先为你们配备基于最新逆向工程成果的试验型武器和防护装备。你们的核心任务不变，依旧是探索厄里斯、获取关键知识技术、查明一切潜在威胁，但行动权限和战场自主决断权将提高到最高级别。必要时，允许你们根据现场情况，先斩后奏！”高建国的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保证完成任务！”陈陌沉声应道，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散会后，高建国单独将陈陌和艾莲留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花旗、罗马的谈判已经彻底陷入了僵局。花旗方面矢口否认所有指控，反咬一口，污蔑我们扣押其军官、窃取其技术，并正在动员其盟友体系，加大舆论攻势和国际制裁威胁。罗马在一旁看似调停，实则不断敲边鼓、递刀子，企图最大化其利益。但我们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争取到了一些宝贵的时间。”高建国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俩，现在是破局的关键中的关键。艾博士，我需要你尽快拿出更扎实的、具有说服力的、关于‘锚点’能量抗低语应用的阶段性成果报告和实物样本，这不仅能极大缓解地球日益严重的社会恐慌情绪，更是我们在谈判桌上最有力的筹码之一。陈陌，你需要尽快让扩编后的小队形成战斗力，尤其是你个人，必须尽快熟悉所有新式装备，并将你的那种……特殊能力，提升到新的层次。花旗联邦绝不会善罢甘休，威廉·李的失败和被俘，对他们而言是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我收到内线绝密情报，‘孤狼’这个带有复仇和惩戒意味的称号，在花旗内部已经被另一个人继承了……他们很可能会针对你，针对‘盘古’小队，采取更加极端、更加不择手段的报复行动。”

新的“孤狼”？陈陌目光骤然一凝，如同利剑出鞘。旧的恩怨还未彻底了结，新的、可能更加危险的威胁已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