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碎的镜像（1/2）

沉重的钟楼大门隔绝了外界的枪声与喧嚣，却将小队投入了一片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与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古悲伤的冰冷气息。应急灯的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吞噬，只能照亮脚下有限的范围，露出布满灰尘、刻满陌生纹路的金属地板。

“咳……咳咳……”陈陌单膝跪地，又咳出一小口发黑的淤血，体内两股能量的疯狂冲突让他浑身剧颤，皮肤下的能量流窜感更加明显，仿佛随时会爆体而亡。手臂上的伤口也因为这股冲击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和冰冷。

“队长！”张猛和林雪立刻上前搀扶。

“别管我……警戒……”陈陌艰难地摆摆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艾博士……环境……”

艾莲强忍着对陈陌状态的担忧，立刻举起数据板和多功能扫描仪，快速扫描周围环境。屏幕上的读数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内部空间能量浓度极高……是外面的数倍！而且……结构非常奇怪！”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带着回音，“几何学上完全不成立！空间在扭曲折叠……我们可能处于一个非欧几里得结构的内部！”

她将扫描结果投射到空中，形成一个不断扭曲变化的三维模型：“看！我们所在的这个‘大厅’……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和大小！能量流动是混乱的，但又遵循着某种……诡异的规律！”

众人看向四周，果然发现肉眼所见和仪器探测的结果存在一种微妙的扭曲感。远处的墙壁似乎在不自然地蠕动，脚下的路仿佛在延伸又仿佛在收缩，给人一种强烈的眩晕和迷失感。

“妈的……这鬼地方……”张猛感到头皮发麻，紧紧握住了重机枪。

“光源……需要更强的光源……”雷浩虚弱地建议，他的伤腿在这种环境下更加痛苦。

林雪立刻从背包里取出几根高强度荧光棒，掰亮后奋力向不同方向扔去。

冷白色的光芒划破黑暗，短暂地照亮了更大的范围。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宏伟宽阔的大厅堂，但具体多高多远根本无法判断。四周矗立着无数巨大的、材质不明的暗色立柱，柱身上雕刻着难以理解的、仿佛会自行蠕动的浮雕，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更远处，似乎有巨大的齿轮和连杆结构在阴影中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摩擦声。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大厅的中央，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不断缓慢旋转的暗色水晶的底部轮廓，它被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连接着，通向四面八方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显然就是整个怪谈的能量核心——钟楼水晶！

但通往那里的路径，隐没在扭曲的空间和浓重的黑暗里。

“能量读数显示，核心处于不稳定状态，内部蕴含的精神污染和负面情绪指数高得惊人！”艾莲语气极其凝重，“我们必须小心，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引发它的过激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咔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众人立刻紧张地举起武器。

只见在那些被荧光棒照亮区域的边缘，空气中开始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如同冰晶般的碎片。这些碎片迅速组合、延伸，最终形成了一面面巨大、光滑、却映照不出他们身影的、扭曲的暗色镜子！

这些镜子凭空出现，排列毫无规律，有的直立，有的倾斜，有的甚至倒悬在空中，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迷乱疯狂的镜像迷宫！

“又来了！”张猛低骂一声。

镜子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景象。那不再是他们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张猛看到镜中映出一场惨烈的战斗，他死去的战友在向他招手哀嚎；林雪看到镜中自己一次任务失败的场景，队友责备的目光；雷浩看到镜中自己无法破解设备，导致任务功亏一篑的懊悔；艾莲看到镜中自己的理论被众人质疑嘲笑，孤独无助……

甚至连陈陌，都看到镜中浮现出之前那些牺牲的、沦为傀儡的战友们扭曲痛苦的脸庞，以及……一段极其模糊的、关于一个古老战场和一个破碎玉佩的记忆碎片？

这些镜子，在挖掘和放大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愧疚和恐惧！

“不要看镜子！”陈陌强忍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再次厉声警告，“它们在吸收我们的负面情绪！巩固这个怪谈！”

但那些影像仿佛有着魔力，强行钻入他们的脑海，撩拨着本就因长时间战斗和精神污染而变得脆弱的神经！

“啊……不是我的错……当时我尽力了……”雷浩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眼神涣散。

“小斌……我对不起你……”张猛眼睛通红，对着镜子嘶吼，手指紧紧抠着扳机。

林雪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些影像，但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艾莲则拼命盯着数据板，试图用理性分析对抗感性的冲击：“是高频精神共振……直接刺激大脑杏仁体……必须干扰其频率……”

然而，镜子的攻击远不止于此！

只见那些映照出痛苦影像的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一个个由暗色能量构成、形体扭曲、面容模糊却又带着受害者清晰特征的“镜像怪”，竟然从镜子中缓缓爬了出来！

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带着浓郁的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情绪，蹒跚着、爬行着、甚至是漂浮着，向小队发起了攻击！它们的攻击并非纯粹的物理性，更带着强烈的心灵冲击，每一次接触都仿佛直接将负面情绪注入目标脑海！

“开火！”陈陌咬牙下令，挣扎着站起身，一拳将一个扑向雷浩的、形似他失败项目的镜像怪打散，但那散逸的负面能量依旧让他心神震荡。

张猛的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脉冲弹和穿甲弹混合射击，将冲来的镜像怪打得不断荡漾，但这些由纯粹负面能量和精神力构成的怪物似乎对物理攻击有相当的抗性，往往需要多次射击才能暂时击退一个，而且它们消散后，很快又会有新的从镜子里爬出来！

林雪的狙击步枪发挥了关键作用，她的脉冲弹能更有效地震荡能量核心，但镜像怪的数量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的镜子中不断涌出！

“不行！数量太多了！根本杀不完！”张猛打空了一个弹箱，一边更换一边吼道。

更糟糕的是，那些镜子本身也开始发生变化！它们不再只是被动地产生镜像怪，而是开始折射和扭曲光线与能量！

林雪射出的一发脉冲弹，竟然被一面突然出现的倾斜镜子折射，差点击中正在努力分析能量频率的艾莲！

张猛扫射出的子弹也被多面镜子反复折射，流弹四处横飞，险象环生！

小队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反射的杀戮迷宫，不仅要对付杀之不尽的怪物，还要提防来自任何角度的、被扭曲反弹的自己人的攻击！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陈陌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状态极差，每一次调动元气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还要分心抵抗镜子的精神攻击和体内能量的冲突。

“镜子……关键是镜子！”艾莲一边躲避着折射的能量束，一边焦急地分析着，“这些镜子是能量和信息的投射节点！破坏镜子本身或许能切断它们的来源！”

但如何破坏？子弹打在上面只会被折射或者留下一个很快修复的白点。能量攻击似乎效果也不大。

“用这个！”雷浩突然挣扎着喊道，他从自己的万能工具包里掏出了几个小小的、看起来像音叉一样的金属棒，“高频共振器！我改造过的！也许能干扰它们的能量结构！”

他奋力将其中一个共振器激活，扔向最近的一面镜子！

嗡——！

共振器发出一种人耳几乎听不见、但却让空气都产生波纹的高频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