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幸存者的痕迹（2/2）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他那最糟糕的猜想，窥镜画面中，那个抬起头来的“队员”那双空洞死寂的灰色眼睛，猛地转动了一下，毫无征兆地、精准地“锁定”了窥镜摄像头的位置！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猛地张开了嘴，露出了口腔里变得灰黑尖利的牙齿，发出了一声无声却充满恶意的嘶吼！

同时，另外两个蜷缩着的“队员”也像是同时接收到了指令的提线木偶，猛地抬起头，做出了完全相同的、看向门口、张嘴嘶吼的动作！三个被彻底污染的傀儡，然后以一种极其扭曲、关节反向弯折、完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怪异姿势，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猛地弹起，朝着密封门的方向疯狂地扑爬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后退！！”陈陌瞳孔骤缩，大喝一声，猛地伸手将还在观察屏幕的林雪向后狠狠一拉！

几乎在同一时间！

砰！！砰！！砰！！！

沉重、疯狂、完全不似人力的撞击声猛地从厚重的密封门内部传来！那三个被污染的傀儡正在用他们的身体、头颅，不顾一切地疯狂撞击着门体！力量大得超乎想象，那本就受损变形、卡住的门缝被撞得嘎吱作响，金属扭曲的声音令人牙酸，缝隙在一点点地扩大！更多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腐败恶臭如同决堤般涌出！

“他们发现我们了！生命信号变得极度狂暴！”艾莲惊呼道，数据板上原本微弱的信号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警报！

“准备战斗！！”陈陌眼神瞬间变得冰寒无比，他将张猛快速转移到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双拳紧握，体内那残存无几的元气被强行再次提起，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和寒意，但他仿佛毫无所觉。他知道，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战友，而是被怪谈能量操控的、可怜又可怖的傀儡，是必须清除的致命敌人！

门内的撞击变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疯狂！合金铸造的密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声！裂缝在巨大的撞击力下不断扩大！

突然，一只呈现出死尸般青灰色、指甲变得乌黑尖长如同野兽利爪的手，猛地从扩大的门缝里伸了出来，疯狂地向着外面抓挠着！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疯狂地扒着门缝，试图将这道阻碍彻底撕开！

透过那越来越大的门缝，众人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三个傀儡扭曲疯狂到极点的面孔和那双完全被邪恶死寂占据的空洞眼睛！

“开火！”陈陌怒吼出声，率先发动攻击！

林雪的狙击步枪率先发出沉闷的嘶鸣！经过精准计算的脉冲弹瞬间脱离枪口，精准地命中了一只正在疯狂扒门的手掌！

噗！ 那手掌如同一个烂熟的水果般瞬间炸裂开来，化作一团恶心的、冒着丝丝黑气的黑紫色粘液和破碎的骨渣！但那只傀儡仿佛完全没有痛觉，只是动作略微一顿，随即继续用那断腕处的惨烈伤口疯狂地撞击着门体！

雷浩也强忍着不适，举起步枪进行连续精准的点射，子弹呼啸着打在傀儡的肩部、腹部，溅起一朵朵黑紫色的、粘稠的血花，却根本无法阻止它们疯狂的势头！它们仿佛是不死之身！

被激烈枪声和浓烈恶意刺激，昏迷的张猛猛地惊醒过来，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战士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发出愤怒的咆哮，一把抓起地上的重机枪：“狗日的！什么鬼东西！”就要扣动扳机进行扫射！

“别用重火力！通道会塌！我们全得死在这！”陈陌厉声阻止了他，同时身形如同鬼魅般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另一只从门缝里疾抓而来的利爪，右掌并指如刀，凝聚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元气，带着淡淡的毫光，狠狠地劈在了那条手臂的肘关节处！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手臂应声而断！乌黑粘稠的恶臭液体喷溅而出！但那傀儡依旧不管不顾，用残存的手臂和身体更加疯狂地撞击大门！

轰隆！！！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哀鸣声中，本就受损严重的密封门被彻底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三个扭曲疯狂的傀儡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嘶吼着从破口处蜂拥而出！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吞噬眼前所有的活物！

狭小的通道内，瞬间爆发了极其惨烈、贴身咫尺的近身混战！

这些被污染的傀儡力量奇大，速度也丝毫不慢，而且毫无痛觉，不畏死亡！它们用变得尖利的牙齿撕咬，用乌黑的利爪抓挠，用身体冲撞，用一切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攻击着一切活动的目标！

陈陌首当其冲，深吸一口气，太极拳的架势瞬间展开，不再是平时的圆融绵长，而是带着一种凌厉的杀伐之气。卸力，打力，借力打力，不断将扑撕而来的傀儡用巧劲摔打出去，撞在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他的元气消耗巨大，每一次与这些傀儡的接触，都感到一股阴冷死气顺着接触点试图反扑侵入，手臂上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冰寒刺骨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凝滞！

林雪和雷浩被迫不断后退，狭窄的通道限制了他们的射击角度，他们只能用最精准的点射阻击，子弹和脉冲光束不时擦着陈陌的身体飞过，险象环生！流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小心左边！”林雪急声提醒，同时一枪点爆了一个试图从侧翼扑向雷浩的傀儡的眼眶，那脑袋如同西瓜般炸开，无头的尸体晃了晃，依旧前冲了几步才倒下！

张猛怒吼着，如同暴怒的雄狮，他无法使用重机枪扫射，便将其当作一根沉重的铁棍，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狠狠砸在一个扑向踉跄的雷浩的傀儡的侧脑上！

砰！ 沉重的闷响！那傀儡的脑袋如同被砸碎的核桃般瞬间变形凹陷下去，黑紫色的粘液和脑组织喷溅了张猛一身一脸！但他毫不在意，抹了一把脸，如同门神般护在受伤的雷浩身前，用枪托和沉重的战靴与另一个傀儡搏斗！

艾莲则不断后退，试图远离战斗中心，她紧盯着数据板上疯狂跳动的能量读数，大声提醒：“它们的能量核心不在头部！在胸腔偏左的位置！那里有最强烈的异常能量反应！攻击那里！”

陈陌闻言，眼神骤然一凝！看准一个再次嘶吼着扑来的傀儡，身体如同游鱼般一个精妙的侧滑步避开正面抓击，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体内最后那丝微薄的元气毫无保留地凝聚于指尖，化作一点锐利无比的寒芒，闪电般刺向那傀儡左胸口心脏略偏下的位置！

噗嗤！ 手指如同切入了一块腐败硬化了的皮革，传来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触感。指尖精准地点中了一个正在剧烈搏动、散发着浓郁阴冷能量的、核桃大小的坚硬物体！

那疯狂扑击的傀儡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它那双空洞死寂的灰色眼睛里，极其诡异地闪过了一丝极度的、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那仿佛是这具躯壳原主残存的、最后一丝人性在彻底湮灭前的回光返照！然后，它的整个身体如同充气的皮球般，以胸口为核心，猛地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紫黑色的、蠕动的血管纹路！

“小心！要爆炸了！后退！”陈陌凭借对能量变化的敏锐感知，率先察觉到大恐怖，大吼一声，猛地一脚踹在傀儡身上，借力向后急退！

轰！！！ 那傀儡的身体猛地炸裂开来！并非传统的火药爆炸，而是一种充满负能量的、黑暗的殉爆！无数黑紫色、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特性的粘液、破碎的骨肉组织、以及浓郁的负面能量冲击波，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

陈陌虽然退得极快，依旧被不少具有强腐蚀性的粘液和能量冲击波及，身上的特种作战服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被迅速腐蚀出破洞，更有一股冰冷恶毒的意念顺着皮肤试图钻入体内，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另外两个傀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波掀飞出去，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就是现在！攻击核心！”林雪和雷浩强忍着爆炸带来的恶心感和精神冲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屏住呼吸，脉冲弹和经过校准的步枪子弹精准地射向另外两个傀儡左胸口那相同的能量节点！

噗！噗！ 两声沉闷的、如同戳破气囊般的声响传来。那两个傀儡应声倒地，身体如同被放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萎缩下去，最终化作了两滩不断冒着气泡、散发着浓郁恶臭的粘稠黑水，连带着那些飞溅的污秽物，也开始缓缓蒸发消失。

战斗结束得极其短暂，却异常惨烈和消耗心神。

通道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和硝烟味，还有一种能量湮灭后的空洞感。 everyone 都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溅到了那恶心的、具有轻微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黑紫色粘液，作战服上斑斑点点，传来轻微的刺痛和冰冷感。

陈陌看着地上那三滩正在快速蒸发消失的黑水，又抬头看了看门上那个清晰无比、指向这里的箭头标记，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法抑制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王铁队长他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甚至遭遇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而这个标记……或许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一个被污染后失去理智、仅存某种狩猎本能的幸存者，或者干脆就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黑手，故意留下的、引诱后来者踏入死亡陷阱的恶毒诱饵！

战争的残酷，不仅仅在于直面死亡，更在于亲眼目睹希望被残酷碾碎、曾经的战友沦为必须由自己亲手毁灭的怪物，在于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背叛感。

“我们……走吧。”陈陌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回主通道。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没有活着的‘人’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破碎的门后，那片漆黑、散发着浓郁恶臭、曾经吞噬了他战友的房间，毅然转身，带头向着来路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孤独，却又带着一种斩断犹豫后的决绝。

生存的代价，如此沉重。而他们脚下的路，似乎永远被鲜血和绝望浸透。

而他们此刻还不知道的是，在主通道尽头的那个出口之外，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局面——不仅仅是那些疯狂的幻影和怪物，还有来自“盟友”的、早已等候多时的冰冷枪口。

威廉·李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他和他的人，或许就守在那片能量风暴之外，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最佳的收割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