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复刻的幻影（1/2）

阿尔法-7“磐石”基地的闸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内部相对有序的喧嚣和光亮隔绝。陈陌小队，加上新加入的艾莲博士，乘坐一辆经过加固的轻型全地形车，驶入了厄里斯星球那永恒的、仿佛浸透着绝望的暗红天光之下。

车外是典型的厄里斯荒原——扭曲怪异的岩石地貌，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城市废墟剪影，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具有微弱腐蚀性的尘埃，以及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异能量因子”的气息。风声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开车的张猛嘴里嚼着高能口粮棒，含糊不清地抱怨：“这鬼地方，看多少次都觉得瘆得慌。比月球背面还让人心里发毛。”

坐在副驾驶位的陈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侧翼，闻言沉声道：“集中精神。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可能隐藏着危险。”他体内的无名心法默默运转，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外延伸，捕捉着环境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自从上次事件后，他对能量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心法吸收和转化“异能量因子”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但与此相对，他也更能感受到这片大地深处蕴含的那种庞大、混乱、令人疯狂的底色。

林雪坐在车顶的遥控武器站兼观察位上，戴着防风镜，的高精度观测镜不断扫描着远方，沉默得像一块石头。雷浩则在车厢内，面前摊开着数个便携式显示屏，上面跳动着复杂的能量读数、地形雷达图和通讯信号频谱。他时不时调整着设备参数，试图过滤掉环境中无处不在的背景干扰。

艾莲博士坐在雷浩旁边，她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压抑气氛的影响，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手中的数据板和与基地服务器保持的加密数据链路上。她偶尔会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景象，但那眼神更像是在验证某个公式或模型，而非单纯的观察。

“能量背景噪音水平比基准值高了17.3%，波动频率呈现非典型混沌模式……”她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在数据板上记录着，“陈队长，能感知到特定的能量流向或者聚集点吗？”

陈陌闭目凝神片刻，回答道：“很杂乱，像是一锅沸腾的粥。但如果仔细分辨……西北方向，确实有一股相对凝聚的能量场，给人一种……粘稠和扭曲的感觉。”他无法用科学的语言描述，只能凭借心法带来的直觉。

“目标区域就在那个方向。”艾莲点点头，将陈陌的感觉性描述转化为数值标记在地图上，“这与失踪巡逻队最后信号消失前的能量尖峰吻合度很高。”

全地形车颠簸着前进，遵循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避开已知的大型危险区域。行程枯燥而紧张，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高警惕。中途，他们短暂停车休整，补充水分和能量。陈陌分发着单兵自热口粮，大家默默地吃着。食物味道一般，但热食下肚总能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慰藉和真实感。

“艾博士，你也吃点。”陈陌将一份口粮递给艾莲。

艾莲似乎才从数据世界中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接过口粮，轻声道：“谢谢。”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很快又回到了她的数据世界。

张猛凑近陈陌，压低声音：“头儿，这女博士靠不靠谱啊？看着细皮嫩肉的，别到时候吓哭了拖后腿。”

陈陌看了他一眼：“高指挥官亲自指派，赵博士也认可她的能力。我们需要她的专业知识来理解我们要面对的东西。保护好她，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的生还几率。”

张猛挠挠头：“俺知道了。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休整完毕，车队继续前进。随着距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环境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空气中的能量因子变得更加活跃，甚至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风声似乎也变得更加诡异，偶尔会夹杂着一些仿佛幻听般的、意义不明的低语。

雷浩突然报告：“队长，能量读数持续升高，空间扭曲指数开始出现异常波动！前面的地貌……雷达回波和光学观测出现不一致！”

陈陌立刻举起拳头示意停车。全地形车稳稳停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岩石地带。

众人下车，向前方望去。

根据出发前更新的最新勘探地图，前方应该是一片广阔的、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岩石群和干涸的河床。然而——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间收缩。

就在大约一公里外，本该是荒芜之地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座……小镇。

一座风格迥异于地球任何建筑、但看起来异常完整的小镇。

小镇的建筑多采用流线型的合金和某种暗色的复合材料构成，造型奇特，充满了异域风情，却又带着一种冷冰冰的、非人的几何美感。许多建筑的外墙覆盖着发出微弱幽光的纹路，似乎是某种能量管线或装饰。街道宽阔而整洁，看不到任何瓦砾或杂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建筑的窗户里，竟然透出了昏黄而稳定的灯光，仿佛里面还有人居住。

这座小镇就像是从过去的时空里被完整地切割出来，然后硬生生地镶嵌在这片绝望的荒原之上，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极度刺眼和不协调的对比。它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活动迹象，那种死寂的完整，反而比彻底的废墟更能勾起人心底的寒意。

“这……这怎么可能？”张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揉了揉，“地图出错了吗？还是俺眼花了？”

林雪从观察位滑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眼花。光学观测确认实体存在，但热信号和生命信号扫描……无结果。雷达波扫描显示其边界模糊，存在强烈的折射和散射现象。”

雷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紧张：“能量读数爆表了！空间扭曲指数达到了危险阈值！队长，这地方……它的物理规则似乎都不稳定！像个巨大的……海市蜃楼，但有实体！”

陈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全力运转无名心法，眼中的世界微微发生了变化。他能“看”到，那座小镇被一个庞大无比、几乎透明的能量场如同倒扣的碗一般笼罩着。能量场的气息阴冷、粘滞，带着一种熟悉的……“规则”的味道，与之前在回响广场遭遇的灵异事件同源，但其规模和复杂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能量场微微波动着，不断吸收着周围的异能量因子，维持着自身的存在，并向外散发出微弱的精神干扰。

“不是海市蜃楼。”陈陌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是能量实体化形成的领域。和我们之前遇到的‘规则’类似，但更庞大、更完整。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

他转向艾莲：“艾博士，你的判断？”

艾莲的眼中闪烁着极度专注和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其珍贵的实验样本。她快速操作着数据板，连接着车上的增强型探测设备。

“初步确认是超高强度复合能量场，融合了空间扭曲、信息投影、精神干扰等多种效应。它并非简单的幻象，而是在能量场范围内，暂时性地‘覆盖’了现实物理法则，形成了一个基于特定‘规则’运行的亚空间或者说‘现实泡’。”她的语速更快了，“难以置信……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和精密的信息控制……厄里斯文明的技术，或者说，他们遭遇的东西，远超我们想象。”

她抬起头，看向陈陌，眼神锐利：“陈队长，你的感知非常准确。这个能量场……或者说这个‘怪谈’，它是有‘生命’的，它在运行一套我们未知的‘程序’。闯入者，很可能被视为需要处理的‘异常数据’。”

就在这时，林雪突然低呼一声：“三点钟方向，小镇边缘，有动静！”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在小镇边缘的一条街道入口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厄里斯文明常见款式衣物的人形身影，看起来像个普通居民，性别模糊，动作有些僵硬。它出现后，就沿着街道开始缓慢地、机械地行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居民”幻影开始出现在街道上，它们重复着行走、驻足、进入建筑等简单的动作，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

整个小镇，仿佛一台刚刚启动的机器，开始僵硬地运作起来。那些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真实”了几分。

死寂被打破，但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更加浓重的诡异和恐怖。

“鬼……鬼城？”张猛感觉后背发凉，握紧了手中的重型突击步枪。

“不是亡灵。”陈陌否定道，他的心法能感知到，那些幻影没有真正的生命气息，更像是……高度凝聚的能量体，内部蕴含着某种残缺的信息片段，“是记录，是回响。是过去发生过的场景，被这个能量场捕捉并不断重复播放。”

“但它们看起来……有实体？”雷浩疑惑道。

“在能量场的规则内，它们就是‘真实’的。”艾莲解释道，“一旦我们进入，就必须遵守那里的规则。违反规则的后果，可能就是触发它们的‘攻击程序’，或者被能量场同化，成为新的‘回响’的一部分。”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就像失踪的巡逻队，以及之前搜索小队看到的那些‘提线木偶’。”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

陈陌沉吟片刻，下达指令：“林雪，尝试用高倍镜观察小镇内部细节，特别注意那些幻影的行为模式和可能存在的异常点。雷浩，持续监控能量场波动，寻找规律或弱点。张猛，警戒四周，确保我们后方安全。艾博士，继续分析数据，尝试建立这个能量场的初步模型。”

他自己则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无名心法之中，尝试更深入地去感知和解析那座“回响小镇”的能量结构。心法产生的“元气”与外围的能量场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共鸣，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试图涌入他的脑海，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过滤和阻挡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队就像匍?在巨兽巢穴边的蚂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