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路（2/2）

沈璃悬立虚空，微微喘息。

新铸的道基光芒黯淡，经脉传来撕裂般的隐痛。方才五行轮转、引源斗螭，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步步深渊，稍有差池，便是道基崩毁，被那凶螭吞噬殆尽！

然而……眉心金痕却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欢愉？仿佛饱餐了一顿。

那凶螭爪心炸裂的暗红血核中，似乎有某种精纯而古老的金行本源，已被金痕悄然吞噬。

螭闸之外，幽潭死寂。

秦红药拖着昏迷的陈墨和小雀儿，与枯瘦老者背靠冰冷的闸门残骸，大气不敢出。闸门上那道丈许长的狰狞爪痕边缘，熔岩流火尚未完全熄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余威与硫磺焦味。

“活…活下来了？”陈墨悠悠转醒，瞥见近在咫尺、仿佛还在蠕动的恐怖爪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噤声！”秦红药压低嗓子，肋下寒毒因靠近爪痕余温而稍缓。她死死盯着紧闭的闸门缝隙，如临大敌，“那东西…退了…可没走远！”

枯瘦老者拄着断剑，浑浊的老眼却落在闸门裂缝边缘——那里，几滴尚未被潭水冲刷干净的熔金血液，正灼灼生辉！那是烈阳宗主留下的金丹之血！

“金丹之血…至阳至烈…蕴含其道基本源…”老者喃喃，眼中骤然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女娃！助老夫！”

他猛地将黝黑断剑插入身前潭底！枯槁双手结出一个古怪印诀，周身残余的灵力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注入断剑！断剑嗡鸣震颤，乌光暴涨，竟发出渴血的嘶鸣！

“老前辈！您这是…”秦红药心头剧跳。

“以金丹之血为引！开这螭闸生门！”老者须发皆张，印诀猛地指向闸门裂缝边缘的熔金血液！

“嗡——！”

断剑乌光化作一道扭曲的阴影，瞬间裹住几滴漂浮的熔金血液，血液在乌光中剧烈沸腾、收缩，最终凝成一点刺目欲盲的金红光点。

老者暴喝一声，并指如剑，引着那点金红光点，狠狠点向螭闸中央——那道狰狞爪痕的起始之处！

“以血为引…螭宫…开！”

金红光点触及闸门！

咔哒…咔哒哒…

一阵沉闷滞涩的机括转动声，自厚重螭闸内部幽幽传来。爪痕边缘的青苔与岩石无声剥落，露出底下蚀刻的、与螭龙玉符同源的繁复纹路！纹路在金红光点的牵引下，次第亮起！

紧闭的螭闸，竟在爪痕上方，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小缝隙！

缝隙之内，不再是纯粹的黑暗。

隐约可见一条倾斜向上、布满人工斧凿痕迹的狭窄甬道。石壁上，早已黯淡的萤石粉末散发出惨绿幽光，勉强勾勒出轮廓。一股混合着陈年尘土与岩石腐朽的微弱气流，自甬道深处缓缓吹出。

生路！

秦红药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她一把拽起陈墨和小雀儿：“快走！”

三人搀扶着，跌跌撞撞挤进那道狭缝。枯瘦老者最后回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寒潭，又望向闸内那片沈璃所在的黑暗深渊，枯槁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随即咬牙转身，踏入甬道。

缝隙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就在缝隙即将彻底合拢的刹那——

一道凝练如实质、缠绕着灰黑煞气的暗金剑芒，无声无息地从闸内深渊中射出！它如同拥有灵智的活物，精准地穿过最后一线缝隙！

剑芒悬停于闭合的闸门外，微微一顿。旋即，它调转方向，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射向寒潭深处某个被乱石半掩的角落！

那里，半截染着黯淡金焰的破碎袍角下，一枚通体赤红、刻着烈阳纹路的古朴令牌，正静静躺在冰冷的潭底淤泥中。

剑芒没入令牌，消失无踪。

令牌光滑的表面，一道细微的暗金裂痕，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