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黎明！！（2/2）
而且，看卡俄斯那浑不在意的姿态，这恐怕……连热身都算不上。
伊什梅尔的光晕在凯文身后重新稳定，光芒比之前更加暗澹，显然方才即使未被直接命中，那攻击的余威和锁定感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沉默着，金色的眼眸看向卡俄斯，又看向凯文染血的左臂，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卡俄斯缓缓放下了指向天空的手指，那双浑浊淌血的眼眸，再次聚焦在凯文身上。似乎对他能偏转自己的一击，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兴趣”？
但更多的，是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污染疯狂的毁灭欲。
她背后的黑红眼翼，同时眨动了一下。
无数道充满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锁定了凯文。
左手传来的麻痹感如同细密的冰针，沿着神经末梢向上蔓延，提醒着凯文方才那一记“苍劲”偏转所承受的反冲力道。
指骨间隐隐作痛，皮肤下细微的血管破裂处传来灼热与冰冷交织的怪异触感。
他缓缓屈伸了一下五指，紫金色的圣痕密文在皮下流转，丰饶的生机与终焉交织修补着细微的损伤，强行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
身旁，伊什梅尔那由光晕构成的身影波动得更加剧烈了。
即便隔着那朦胧的金色辉光，凯文也能“感觉”到她意识中传来的、近乎凝滞的震惊。
时间神殿的记录者，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起落，观测过诸多超越常理的现象，但像眼前这般，一个被污染至深、近乎与“塔”的核心污染源融合的个体，随手一指便能撕裂这高维核心区的“天穹”，引动足以湮灭小型世界的毁灭洪流……
这种直接、暴力、且充满绝望压迫感的展示，依旧超出了某种常规的预期。
但凯文已经没有余暇去关注伊什梅尔的情绪。
因为前方，那赤足悬浮于猩红能量狂潮中央的“巨大少女”……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进一步的“劝退”，甚至连那浑浊眼眸中一丝微弱的“不忍”与“好奇”都迅速被翻涌上来的、更为浓郁的混沌与疯狂所淹没。
她只是轻轻抬起了那只刚刚划裂天空的手掌，五指舒展，随后，向着凯文所在的方向，随意地……一挥。
不是攻击。
至少不是直接的、具象的能量冲击。
随着她手掌挥动的轨迹，以她脚下那沸腾的、半径万米的猩红“黑洞领域”为中心，一种无形无质、却更加令人心悸的“场”，开始向着四面八方、向着上下虚空，无休止地、近乎贪婪地……扩张！
凯文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体内的虚数圣痕发出了尖锐到极点的警报！他“看”到了——在更高的维度层面，卡俄斯周身那片扭曲的空间、撕裂的规则、沸腾的猩红能量，正在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又像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活体癌变组织，疯狂地“感染”和“覆盖”着周遭的一切！
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物理常数开始进一步崩塌，空间结构发出更加凄厉的呻吟，连那些从下方归墟海升腾起的、由文明残骸信息构成的哀嚎涟漪，在触碰到这片扩张的“场”时，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了喉咙，骤然扭曲、变形，最终被“场”本身吸收、同化，成为其扩张的养料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更高层级的维度污染与规则覆盖！
是那“红珠”所代表的、导致文明毁灭的污染本质，在卡俄斯这个“载体”驱动下的直接显化！
它不追求瞬间的毁灭，而是要将一切都拖入那片猩红的、否定存在之中！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在这片被伪树力量稳固又同时被污染扭曲的核心区，纯粹的闪躲只会将自己逼入更不利的境地，将身后的伊什梅尔彻底暴露。
唯有……以领域对领域！以规则抗规则！
「天之王权」！！领域全开！！！
嗡——！！！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超新星诞生之初的奇点，自凯文体内猛然炸开！
金色的光流以凯文为中心，呈球形急速膨胀、拓展！
光流之中，隐约可见无数微缩的、结构精妙绝伦的几何模型在生灭运转，有城市楼宇的虚影拔地而起又瞬间熔炼重组，有山川河流的脉络蜿蜒流淌又被重塑定型，更有星辰轨道的幻象环绕运行……
这是炼金术的极致体现，是尝试以人类的智慧与意志，去理解、拆解、再构筑万物乃至世界规则的至高野心的具象化！
天之王权领域，展开！
一颗直径迅速超过千米、通体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泽与复杂能量回路的璀璨金色圆球，悍然成型，将凯文与后方的伊什梅尔笼罩其中。
圆球表面，法则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出一种不容侵犯、试图主宰范围内一切的“王权”意志！
下一刻——
轰！！！！！！
金色圆球与那不断扩张的、黑洞般的猩红领域，毫无花哨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却有一种更加深层、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摩擦”与“湮灭”之音在维度层面炸响！
仿佛是两种截然相反、彼此不容的“世界规则”在发生最直接的碰撞与侵蚀！
金色王权领域试图炼化、统御、重构那猩红的混乱与否定；而猩红归墟领域则疯狂地侵蚀、污染、抹除金色的秩序与定义。
结果，在接触的瞬间便已显现。
璀璨的金色光晕，在接触到那片深邃、粘稠、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秩序的猩红时，如同烈阳下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令人心悸的消融声！
金色领域扩张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其表面的辉煌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澹，那些精妙的几何模型与文明虚影在猩红能量的冲刷下迅速扭曲、崩解、染上不祥的黑红色泽！
质量上的差距，赤裸裸地展现。
“天之王权”所代表的炼金与重构法则，固然是触及规则层面的强大权能，但其“高度”与“深度”，面对这源自污染了“伪虚数之树”、导致一个超级文明瞬间覆灭的“本源”，依旧显得……力有未逮。
就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面对一场席卷天地的混沌风暴，其精密的工具与蓝图，在绝对狂暴的、否定一切秩序的伟力面前，显得脆弱而单薄。
凯文的脸色微微白了一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展开的领域正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
每一寸金色光芒的维持，都需要消耗远超平时数十倍的精神力与能量，并且那猩红的污染正沿着领域的接触面，如同最顽固的毒素，向着领域内部、向着他自身侵蚀而来！
不能硬拼质量……那就，以量取胜！以变化破僵直！
凯文的战斗直觉在疯狂嘶鸣。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双手维持着领域展开的姿势不变，心神却如同最精密的超算核心，开始进行另一种层面的力量编织与引导。
玄云策·云烟沧海！！
并非放弃“天之王权”领域，而是以其为核心，进行力量的“性质转化”与“形态拓展”！
以那颗被死死压制、光芒略显暗澹的金色圆球为中心——
呼——呜呜呜————
一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风暴，毫无征兆地在虚空中爆发、旋起！
那是冰蓝色与墨灰色糅合的、充满了次元撕裂感的恐怖气旋！
它们并非从金色圆球内部涌出，更像是凯文调动了周围环境中一切可用的游离能量、空间碎片、甚至包括那被猩红领域排斥的部分混乱规则，以“天之王权”的炼化与重构之力为引，强行糅合、编织而成的……一片“能量的沧海”！
冰蓝色的部分是极致的低温与停滞，蕴含着终焉的寂灭余韵与圣痕的守护寒意；墨灰色的部分是空间的褶皱与虚数的阴影，带着帕弥什的异质共鸣与维度夹缝的混乱。
两者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疯狂旋转中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充满毁灭性与不确定性的平衡。
风暴的中心，那团原本是“天之王权”核心的金色光球，此刻亮度骤然提升，化作一团刺目欲目的亮白光源！
如同濒死恒星在坍缩成黑洞前最后一次的剧烈燃烧与爆发！炽烈的光浪不再是柔和的黄金色，而是带着一种惨烈的白，如同最锋利的刀锋，一层层、一圈圈地向外碾压、扩散！
这光浪所过之处，那些被强行糅合进来的能量与空间碎片，被进一步“压榨”、“塑形”！它们不再是无序的乱流，而是被恐怖的能量密度和旋转力，硬生生“压”成了具有嶙峋固态肌理的“云层”！
是的，云层。
但这绝非自然界温和的云絮。
这片以凯文为中心铺展开的“云烟沧海”，横跨了目测至少数百公里的虚空！
每一片“云”，边缘都锐利得仿佛能割裂空间本身，闪烁着冰蓝与墨灰交错的寒光。云层并非绵软，而是呈现出类似金属、晶体、乃至能量固态的奇异质感，内部充斥着高速流动、不断碰撞湮灭又重生的次元乱流！
从中心那团炽烈白光向外，气旋带着毁天灭地的旋转力疯狂扩张。
每一道云纹的流动轨迹，都裹挟着能将灵魂都撕碎的尖啸！冷冽的冰蓝色从核心漫向外围，带来冻结万物、终结一切的寒意；墨灰色的阴影则在云隙间翻涌奔腾，像是风暴藏起的、择人而噬的獠牙。
这片“沧海”之中，没有任何实体能够留存。即便是光线，在闯入那高速旋转、引力与空间扭曲达到极致的涡旋区域时，也会被那螺旋的恐怖力量强行拉扯、扭曲，化作一道道怪异的光弧，最终被吞没。
而组成这片浩瀚风暴的每一缕能量、每一片“云絮”，其本质，都是一道道细微的、破碎的“空间道痕”！
这已不再是单纯的领域对抗。
这是将领域力量与范围性毁灭技、空间操纵技完美融合后，形成的……法则层面的战争景象！
黑洞与星云，红日与沧海，在最核心的猩红之海上空，轰然对撞！
轰隆隆隆——！！！！！！！！
这一次的碰撞，声响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
那是两种性质迥异但规模都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场”与“风暴”的全面接触、挤压、撕裂、吞噬！
猩红的黑洞领域疯狂侵蚀着冰蓝墨灰的云海，所过之处，云层崩解，空间道痕被抹除，冰蓝色的寂灭寒意与墨灰色的虚数阴影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
但“云烟沧海”也并非被动挨打，那恐怖的范围与旋转力，那无数破碎空间道痕形成的切割与湮灭效应，同样在剧烈消耗、磨损着猩红领域的边缘！
冰蓝与墨灰的能量如同最狂暴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那深邃的猩红，试图将其“冲散”、“稀释”！
对撞的中心区域，空间彻底变成了一片无法直视、无法理解的混沌色块，各种颜色的能量光芒疯狂闪烁、爆炸、湮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和低频轰鸣。
可怕的能量乱流与空间碎片如同飓风般向四周溅射！
下方，那原本只是缓慢涌动的猩红归墟之海，此刻彻底遭了殃！
两种超越规格的领域对轰，其逸散的能量余波和掀起的规则扰动，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着这片粘稠的“海水”！
“轰！哗啦——！！！”
数以千万吨计的、暗红近黑的“海水”被恐怖的力量生生从“海面”掀起，形成一道道高达数千米、接天连地的猩红巨浪！
这些巨浪并非自然形态，边缘扭曲，内部翻滚着被强行激发的文明残骸怨念与污染能量，如同无数哀嚎的鬼魂被具现化，张牙舞爪地扑向四周！
有的巨浪拍打在远处林立的、墓碑般的巨大晶簇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晶簇表面炸开无数裂纹；有的巨浪被对撞中心的混沌能量直接蒸发、湮灭，化为更加浓烈的猩红雾气弥漫开来……
更多的巨浪则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被撕碎、搅拌，让整片大海都仿佛沸腾了起来，翻滚着，咆哮着，将更多沉沦的文明信息尘埃与痛苦回响抛洒向空中，使得环境的污染浓度与精神压迫感再次飙升！
战场边缘，伊什梅尔那本就暗澹的金色光晕，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对轰与猩红海啸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摇曳欲熄。
她早已放弃了任何介入战场的想法，将全部力量收缩，在身前苦苦支撑起一道薄薄的、流转着澹金色时间符文与信息壁垒的椭圆形护盾。
护盾表面不断泛起剧烈的涟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将冲击而来的能量乱流、空间碎片、以及夹杂着疯狂意念的猩红雾霭勉强挡在外面。
但即便如此，那穿透护盾传递过来的、源自两种领域对抗与海的沸腾的恐怖压迫感，依旧让她由光构成的身形不断明灭闪烁，显得脆弱不堪。
她金色的眼眸透过略显模煳的护盾，望向那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视野的、冰蓝墨灰与深邃猩红疯狂纠缠湮灭的战场中心，又看了看那在“云烟沧海”风暴核心处、身影已然有些模煳的凯文，意识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震惊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果然如此”。
“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 伊什梅尔的意识低语，带着一丝疲惫与了然，“能正面以这种方式，短暂抗衡‘污染源’驱动下的领域侵蚀……他的潜力和此刻爆发的力量，确实超出了我之前的推算。”
“只是……” 她的目光扫过那不断被掀起、咆哮的猩红巨浪，扫过那被能量乱流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空间，最后落回自己这层岌岌可危的护盾上，一丝苦笑（如果光晕能表达的话）浮现。
“……就是现在的场面，我也完全插不上手了啊。”
这已非寻常意义上的战斗。
这是两种接近宇宙基本法则层面的“现象”在互相倾轧。
记录者可以观测、可以分析、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供信息与路径，但直接介入这种规模与层级的对抗……非她所长，亦非她所能。
她所能做的，唯有在这毁灭的风暴边缘，竭力维持自身的存在，记录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切，并等待着……
那个被她引领至此的“变量”，能否真的创造奇迹。
而对撞的中心，凯文此刻的感受，远比伊什梅尔所见的更加艰难。
“云烟沧海”的展开，固然暂时抵住了猩红归墟领域的扩张势头，甚至形成了局部的反冲击。但这招对精神、能量、乃至身体负担都大得惊人！
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同时打开了无数个超载阀门的水坝管理者，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与外界被强行引导、编织、释放，每一秒都在剧烈消耗着他的底蕴。
更要命的是，那猩红领域的“质”实在太高。
即便以“量”和“变化”暂时抗衡，但对方那纯粹的的污染特性，依旧在持续不断地侵蚀、消磨着他的风暴。
冰蓝的寒意被猩红的热度中和，墨灰的空间切割被归墟的吞噬特性抵消，中心那团炽烈的白光也在对抗中飞速消耗。
他能感觉到，卡俄斯……似乎还未尽全力。那双浑浊淌血的眼眸，穿过狂暴的能量乱流与翻腾的云海，依旧平静（或者说麻木）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