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飓风选拔与刘铁锤的往事(2/2)

孙处长的目光扫过全场,首先落在那巨大的冰坨上,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好!冰系异能,两个小家伙配合得更好!” 随即看向吴砚舟、曾佩佩、罗杰、刘铁锤等人,赞许地点点头:“都是好苗子!”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靠近大门边缘的一个人影上。

“周末鸿……” 吴砚舟看清那人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巨震!

那个曾经脏辫、如今剃着圆寸、带着桀骜气息的少年,此刻凄惨得无法形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无数风刃撕成了褴褛布条,根本无法蔽体。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裸露的皮肤——那些曾经张扬的纹身,此刻被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血口切割得支离破碎!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鲜血正顺着他的身体不断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

他的刀深深插在离门框仅一步之遥的地面上,刀柄被他染血的手死死攥着。他整个人几乎是以刀为锚,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承受了不知多少道风刃的切割!他没有躲,没有用刀去格挡袭向身体的攻击,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和意志,钉在原地,一步不退!任鲜血横流!

这惨烈的一幕,让礼堂内所有通过选拔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嘲笑,只有震撼和一丝不忍。这并非你死我活的战场,只是一个选拔名额。许多实力远胜周末鸿的人,在感觉无法完全抵挡风刃后,都选择了主动退出去保全自身。只有他,选择了最惨烈、最不计代价的坚持。

“我…坚持下来了…” 周末鸿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身体摇摇欲坠,眼神却死死盯着孙处长。

孙处长看着他,脸上那惯常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郑重。他缓缓点头,声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礼堂:“嗯,你坚持下来了。你,通过了选拔。”

听到这句话,周末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那口强撑着的精气神瞬间泄去,身体一软,直直地向旁边倒去!早已待命的五处医疗人员立刻冲上前,熟练地展开救治。

论实力,周末鸿绝对是这礼堂里留下的48人中最弱的。他资质平平,在金陵特训时也表现普通,能突破三级都带着点运气成分,在选拔前几天才堪堪达到门槛。被淘汰的学生中,实力远超他的大有人在。

但,孙处长定下的规则是:站满十分钟!

周末鸿用命诠释了什么叫坚持。他做到了。所以,他赢了。现场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那淋漓的鲜血,就是最好的勋章。

孙处长环视仅存的48张年轻面孔(原本美联邦国给了66个名额),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些人。连这点挑战都撑不过去,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语气平淡,却透着对整体表现的不甚满意。

傅升誉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坚持补充名额。他知道孙处长欣赏周末鸿这种血性,但强行补充,对淘汰者和入选者都不公平。

吴砚舟快速扫过留下的同伴:曾佩佩、孟殊文、李子亦、罗杰、刘铁锤、邱暖暖(这娇小女孩竟然也撑下来了!)、周末鸿(被抬走)…还有两个气息格外浑厚的身影——五级!真正的“高级修行者”!四级包括他在内,只有九人,其余都是三级。但能留下的三级,无一不是心志坚韧或身怀绝技之辈。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孙处长恢复了些许笑容,但话语依旧干脆,“明天早上八点,还是这里集合!咱们搞点特训,别到了美联邦国的地盘上,第一轮就让人给刷下来,那可就真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说完,摆摆手,示意散会。

效率之高,令人咋舌。原本计划一天的动员和选拔,孙处长用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核心部分。

散会后,吴砚舟几人随着人流往外走,看到罗杰和刘铁锤走在前面。

“刘铁锤!罗杰!”吴砚舟快走几步追上,“一块儿吃饭去?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他想着刘铁锤这几天被舅舅关着,肯定憋坏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时尚、容貌娇艳的少女突然拦在刘铁锤面前,噘着嘴,带着明显的委屈和不满:“刘铁锤!刚才选拔的时候,风那么大,你明明就在我旁边,为什么不帮我一下?害得我被吹出去了!”

刘铁锤停下脚步,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毫无波澜:“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少女被噎得满脸通红,眼圈瞬间红了,狠狠一跺脚,“刘铁锤!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跑开了。

吴砚舟几人面面相觑。刘铁锤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向吴砚舟时,神色缓和了些:“走吧,吃饭。我知道一家店,味道不错。”

几人找了家安静的餐馆落座。罗杰看着刘铁锤,带着关切:“刚才那个…是毛君君?你没事吧?” 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刘铁锤给自己倒了杯水,扯了扯嘴角:“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我对不起他们。”

吴砚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刘铁锤,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毛君君…还有你舅舅…感觉你们家关系好复杂。” 被舅舅用手铐押来燕京,选拔时又被“妹妹”质问,这家庭氛围也太窒息了。

刘铁锤沉默了片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整理思绪。再放下杯子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深深的嘲讽。

“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我妈和我爸,算是门当户对,大学同学,自由恋爱结婚,然后有了我。看起来挺完美,对吧?” 他顿了顿,嘴角的嘲讽加深,“可惜,在我三岁那年,我妈说遇到了‘真爱’——就是我现在的继父,毛斯平。”

“当时闹得天翻地覆,两家彻底撕破脸。我年纪小,判给了我妈。没过两年,他就嫁给了毛斯平。毛斯平之前结过婚,妻子病逝了,留下一个女儿,就是刚才那个毛君君,跟我同岁。”

“小时候的毛君君…其实没那么讨厌,甚至有点可怜。”刘铁锤的语气没什么温度,“她妈走得早,毛斯平忙着创业,根本没时间管她。在幼儿园被一群小男孩欺负得很惨,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甚至不敢再去上学,整天躲在家里。”

“那时候,我妈…哦,为了她的‘真爱’和‘真爱’的女儿,可是尽心尽力。”刘铁锤的语气带着刺骨的凉意,“他觉得毛君君害怕所有男孩,需要一个‘女孩’玩伴。于是,她让我——她亲儿子,穿上裙子,戴上假发,扮成小女孩去陪毛君君玩。”

吴砚舟、曾佩佩、罗杰、李子亦都愣住了。吴砚舟看着刘铁锤精致秀美的侧脸,心里涌起巨大的同情——原来女装的根源在这里!

“我那时候才五六岁,懂什么?”刘铁锤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裙子花花绿绿的挺好看,而且…只要我陪毛君君玩,我妈就会对我笑,会夸我‘乖’,会多看我两眼。为了那点可怜的关注,我挺乐意的。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那后来为什么去了金陵?”曾佩佩敏锐地问,“而且听说你是十五岁左右才去的。”

“因为…呵,”刘铁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先是无意中听到毛君君和她那群闺蜜在背后嘲笑我,说我‘变态’、‘娘娘腔’、‘喜欢穿女装的怪胎’。我虽然不喜欢毛斯平,但从小到大,自问对毛君君是掏心掏肺的好。小时候陪她玩,大了在学校里谁敢欺负她我都第一个冲上去…结果养了只白眼狼。”

“这也就罢了。”刘铁锤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一次,毛斯平带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回家。我那天正好在家,穿着常服(女装)。被其中一个‘长辈’撞见,对方当场就皱起眉头,用那种极其鄙夷的口气说‘老毛,你家孩子怎么回事?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何体统!’”

“毛斯平的脸色当场就挂不住了,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大人。他不敢冲那个‘长辈’,转头就把火撒在我身上,厉声训斥我,还让我妈‘好好管管,别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刘铁锤模仿着毛斯平当时的语气,充满讽刺。

“更可笑的是我妈。”刘铁锤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她大概也觉得我让她在毛斯平和他的朋友面前丢了脸。那个‘长辈’一走,她冲上来就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仿佛那火辣辣的痛感还在。

“然后,她像疯了一样冲进我房间,把我所有的裙子、假发、化妆品…所有我喜欢的东西,一股脑全扔进了垃圾桶!一边扔一边骂我‘不学好’、‘给她丢人’!” 刘铁锤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是汹涌的冰河,“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个外人,是个可以随时为了维护他们‘面子’而被牺牲、被抹杀的存在。他们早就忘了,我穿裙子,最初是因为谁的要求!”

“当天晚上,我就给我舅舅打了电话。”刘铁锤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解脱,“第二天,我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那个让我恶心的家,去了金陵外公那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幸好他有修行天赋,舅舅也是修行者,借着修行的名头,他成功留在了金陵,远离了燕京的旋涡,也保住了自己最后一点自由和爱好。

听完刘铁锤的讲述,餐桌上一片沉默。罗杰气得拳头紧握,吴砚舟更是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李子亦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得像冰。

几人吃完饭,气氛还有些沉重。刚走到他们下榻的酒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人正站在那里,身边跟着的,正是眼睛红红、一脸委屈的毛君君。女人正亲昵地搂着毛君君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

刘铁锤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那点温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吴砚舟瞬间反应过来,低声道:“那是…你妈妈?”

刘铁锤“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嗯。看来是毛君君告状了,我亲爱的母亲大人,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罗杰眉头紧锁,一向温和的他都忍不住低斥:“欺人太甚!”

吴砚舟更是气得小脸通红:“就是!太欺负人了!”

李子亦双手插兜,瞥了一眼那对母女,又看看刘铁锤冰冷紧绷的侧脸,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刘铁锤,你先别过去。对付这种拎不清的人…” 他活动了一下胸口,“讲道理没用。哥几个帮你‘请’他们走?保证‘客气’又‘周到’。”

他脸上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分明写着:给他们面子?他们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