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幻境迷心,孤影惊魂(2/2)
无人应答。
岳云渊疑惑地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篝火依旧在燃烧,噼啪作响。昏黄的光晕笼罩着……空无一人的凹洞!
刚才还围坐在他身边的谢凌峰、拓跋云、岳云川、金翠翠、梁茹月、刘霜雪、紫薇葳……所有人,连同他们布下的层层灵光防御,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他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石头上,面对着跳跃的火焰。四周,是溶洞无边的、死寂的黑暗!
“不……不可能!”岳云渊猛地跳起,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冲向凹洞入口——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阵法,没有灵符,没有铃铛,只有黑黢黢的甬道,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
“阿川!谢凌峰!拓跋云!!”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激起阵阵空洞的回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惊恐地回头看向篝火,火焰依旧在跳动,发出温暖的光和热。他发疯般冲过去,伸手探向火焰!
“嗤——!”
剧痛传来!岳云渊惨叫一声缩回手,白皙的手掌瞬间被灼红起泡,钻心的疼痛无比真实!
不是梦!不是幻觉!伤口是真的!疼痛是真的!这空无一人的死寂……也是真的!
“人呢……都去哪了?为什么只剩下我?防御呢?!”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他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蜷缩起来,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安全感,绝望如同藤蔓般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而此刻,在同一个物理空间,同一个凹洞内:
谢凌峰发现自己独自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脚下是周玉海和易莎莎死不瞑目的尸体,周围是无数玄天灵海殿同门的残骸。一个模糊而强大的黑影在血雾中狞笑,步步逼近。他怒吼着催动灵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御结铃】、【磐石金锁阵】全部失效!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心神。
岳云川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不断收缩的石棺里,氧气稀薄,石壁冰冷刺骨,无论他如何捶打呼喊都无人回应。窒息感和幽闭的恐惧让他几近崩溃。
金翠翠置身于欢合宫戒律森严的刑堂,被指控勾结外界,害死同门。平日和蔼的长老面容扭曲,厉声宣判着她的死刑。冰冷的刑具闪烁着寒光,向他伸来。
梁茹月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身后是欢合宫长老愤怒的斥责和同门鄙夷的目光,指责她是导致灵境灾难的罪魁祸首。无论她如何辩解,声音都被黑暗吞噬。
刘霜雪被无数双来自黑暗中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眼睛充满了恶意和贪婪。她拼命想抓住身边的紫薇葳,却发现紫薇葳正冷笑着用枪指着她的额头。
紫薇葳则发现自己被剥光了华丽的衣裳,绑在耻辱柱上,谢凌峰、金翠翠、梁茹月等人围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唾骂他是“外界奸细”、“凶手”,要将她碎尸万段。她想辩解,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岳云渊的幻境更为直接——他“看到”那个使用外界武器的炼虚境刺客,狞笑着撕开了他们精心布置的所有防御,如同撕开一张废纸,冰冷的枪口正顶在他的眉心!
七个人,七座孤岛,七种源于内心最深恐惧的炼狱!
唯有吴砚舟(拓跋云),依旧安静地盘坐在篝火旁,闭着双眼。在他“眼中”,凹洞内景象依旧:篝火跳跃,七人围坐。
只是他们的表情,此刻变得无比生动而怪异——岳云渊蜷缩颤抖,谢凌峰面容扭曲似在怒吼,岳云川双手掐着自己脖子脸色青紫,金翠翠跪地哭求,梁茹月抱头鼠窜,刘霜雪惊恐后退,紫薇葳满脸屈辱愤恨……
他们如同沉浸在一场各自主演的恐怖默剧中,肢体动作与脸上真实而剧烈的情绪波动,在昏黄的火光下交织成一幅荒诞诡谲的画面。
“滴答。”
又一滴水珠落下。
吴砚舟缓缓睁开眼,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片冰封的冷静。他再次取出一颗补灵丹服下,感受着药力化开,补充着维持这大型幻境的惊人消耗。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幻境……果然比刀剑更有趣。”无声的低语在他心中流淌。
看着这群深陷各自心魔、恐惧绝望的启灵精英,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强大自信,在他心底汹涌澎湃。
他可以。
他一定能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这封闭的瑶河灵境,就是他为这些“非人之物”精心准备的……血色猎场!
凹洞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那永恒不变的“滴答”水落声,伴随着七人粗重、压抑或无声的喘息与挣扎。
岳云渊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灼伤的手掌传来阵阵刺痛,提醒他这不是梦。
无边的孤独感和被抛弃的恐惧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焰,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存在的证据。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周玉海眉心的血洞,闪过易莎莎消失前惊恐的脸……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那个看不见的杀手,是不是就潜伏在这片死寂的黑暗里,正嘲笑着他的绝望?
谢凌峰在尸山血海的幻境中奋力搏杀,汗水浸透了衣衫,金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隐藏的恐惧而布满血丝。
他引以为傲的修为、身份、底牌,在这片诡异的幻境中毫无用处!这无力感比死亡更让他恐惧。符岛主的问责、太子之位的动摇……现实的威胁与幻境的恐怖交织,几乎要撕裂他的心神。
刘霜雪蜷缩在篝火旁,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黑暗中那些充满恶意的视线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冰冷触手,藤蔓缠绕上她的脖颈。
紫薇葳师姐那“冰冷枪口”的幻象挥之不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同门会互相猜忌到如此地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他的骨髓。
紫薇葳紧咬着下唇,直至尝到血腥味。幻境中那些鄙夷唾骂的面孔是如此真实,屈辱感如同烈火灼烧着她的骄傲。她恨金翠翠的落井下石,恨梁茹月的推卸责任,更恨谢凌峰那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
外界武器……难道就因为一把枪,她就成了凶手?愤怒与冤屈在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幻境的束缚,却又被更深的恐惧拉回——万一,万一周玉海真是碧玉神宗的人杀的?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岳云川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石棺仿佛已经挤压到他的胸腔。他徒劳地用头撞击着冰冷的石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现实中却只是身体轻微地抽搐。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金翠翠在刑堂幻境中哭得声嘶力竭,精致的妆容被泪水糊花,楚楚可怜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勾结外界?害死同门?这罪名足以让她万劫不复!她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梁茹月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爬起来,膝盖磕破了也感觉不到疼痛。长老的斥责声、同门的唾弃声如同魔音灌耳,欢合宫失职的污名如同烙印,让她无处可逃。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欢合宫内部出了问题?这念头让他更加绝望。
吴砚舟(拓跋云)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恐惧的种子已经深深种下,并且在各自孤立的心魔幻境中疯狂滋长。这些启灵精英的意志正在被逐步瓦解。
他需要的,不是立刻收割,而是让这份恐惧发酵到极致,让猜忌和绝望彻底撕裂他们之间脆弱的联盟。
“滴答。”
水珠落下,如同倒计时的钟摆。
吴砚舟的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轻轻拂过储物戒冰冷的表面。那里面,除了丹药和灵符,还静静躺着几枚涂抹了幽绿色膏体的特制穿甲弹。
猎杀的下一个阶段,即将开始。而深陷恐惧的猎物们,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