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空天杀局，血染镜棱（1/2）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死亡率！”

曾佩佩冰冷的话语如同丧钟，在吴砚舟耳边嗡嗡作响，久久不散。房间内，奢华的装饰和窗外内城的辉煌灯火，都驱不散这数字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百分之八十！这已非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的绝境！徐璇曦在隔壁沉睡的呼吸声，此刻听起来都带着一种脆弱的不真实感。

吴砚舟站在窗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窗外的虚幻繁华，映照着他眼中剧烈翻腾的惊涛骇浪——震惊、恐惧、愤怒、不甘……最终，被一股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近乎凶狠的决绝所取代。

退路已绝，唯有一战！

他猛地转身，眼神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直视曾佩佩：“百分之八十……又怎样？”声音低沉，却带着斩断所有退路的狠厉，“想拿走我的命，想阻止我回家——就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冰冷的杀意，第一次如此纯粹、如此清晰地从这个十七岁少女身上弥漫开来。识海中的“天罡十一剑”剑意嗡鸣激荡，呼应着主人破釜沉舟的战意。

曾佩佩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认可笑意。无需多言，并肩作战的默契已然达成。

血色簪花节的帷幕，在他们决绝的目光中，轰然拉开！

“变强！活下去！找到同伴！回家！”

这四股执念如同奔涌的熔岩，在吴砚舟的心底反复灼烧、淬炼，将恐惧和犹豫焚成灰烬。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它不再是悬在头顶的巨石，而是催逼他更快、更强、更狠的鞭子！他必须抓住簪花节中每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必须比幻境中的启灵“天才”们更狡猾、更凶悍、更不惜命！

他不再是那个会为积分得失而雀跃或沮丧的高中女生。在这片复杂的异族土地上，他是一匹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为了守护珍视的一切（伙伴、回家的希望），他必须亮出獠牙，撕碎一切阻碍！

“记住，这里是幻境，”曾佩佩的声音打断了吴砚舟翻涌的心绪，他看着吴砚舟眼中燃烧的战意，提醒道，“是花荣用来筛选传人的工具。它未必完全复刻林澜溪当年经历的残酷流程。”

吴砚舟眼神一凝：“你是说……他会削弱难度？或者那些启灵天才的实力？”

“未必削弱实力，但目的不同。”曾佩佩冷静分析，“林澜溪那届是真正的宗门历练，死伤惨重花荣也不会在意。但这次，他的目的是‘找到’传人。如果所有参与者都死光了，他的传承也就断绝了。所以，危险必然存在，但核心规则可能会偏向于‘筛选’而非纯粹的‘杀戮’。”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直刺吴砚舟心底最需要警惕的软肋：“但是！无论规则如何变化，有一点你必须刻在骨子里——在幻境里，对上启灵大陆的修士，无论是天才还是路人，该下杀手时，绝！对！不！能！迟！疑！”

曾佩佩加重了每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他们从小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长大，十几岁就开始杀人见血是常态！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在这里，任何一丝心慈手软，都可能成为你致命的破绽！幻境里死去的‘人’，对你而言是虚影，但对你造成的伤害，很可能是真实的！”

吴砚舟迎上曾佩佩审视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想起了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想起了穆婉秋手中染血的剑。杀意，他从不缺乏。在这修罗场上，他只会比启灵修士更果断，更狠！

接下来的两天报名期，吴砚舟、曾佩佩和恢复了些精神的徐璇曦，如同三只警惕的猎鹰，穿梭在内城各大报名点。陆陆续续，他们又找到了上百名地球修行者。绝大多数人都是最后两天才艰难凑够入城费和报名后的“生存保证金”，拖到临近截止才涌入内城。不少人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显然这两个月（按幻境时间）过得极其艰难。

“为什么张长卿、谢田他们都没出现？”徐璇曦忧心忡忡，目光在人群中反复搜寻着散修联盟最耀眼的那几张面孔。

“簪花节开始后，所有人都会集中安置，那时一定能见到。”吴砚舟安慰道，心中却也悬着。

果然，报名截止的当晚，所有成功报名的参与者被统一安排进了第一城区庞大的“迎宾苑”。当吴砚舟他们踏入分配的院落时，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张长卿抱着他那柄木剑，靠墙而立，气息沉凝依旧，但眉宇间难掩风霜之色。谢田这位洁癖挑剔的大少爷，此刻更是憔悴得惊人，昂贵的衣袍沾染了洗不净的污迹，脸色苍白，眼神阴郁，显然这两个月的“底层挣扎”对他打击巨大。李承桓、圆通小和尚等人也都在，状态各异，但都带着明显的疲惫。

“李子亦！”曾佩佩看向角落。

只见李子亦斜倚在廊柱下，神态轻松，甚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身上的启灵服饰质地上乘，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格外显眼，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把玩着一柄银光流转、灵气逼人的小剑——赫然是一件品质不错的灵器！

“哟，都活着呢？”李子亦挑眉，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看来运气都不错嘛。”他随意抛接着那柄小剑，“管它出去后能不能用，能在这鬼地方砍人就行。”

曾佩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心点，别太张扬。惹上硬茬子，当心栽跟头。”

“我心里有数。”李子亦嗤笑一声，随即目光转向曾佩佩，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探询，“这一届……到底怎么回事？听说当年死得特别惨？”

曾佩佩眼神微凝，同样压低了声音，只吐出三个字：“妖魄山。”

李子亦把玩小剑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精光一闪，瞬间了然，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懂了。” 作为融合了散修胡钦残魂的存在，“妖魄山”三个字足以让他明白这届簪花节的核心危险源是什么。

吴砚舟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对“妖魄山”这个关键词也留了心。岳麓城地处人类九元灵州与散修荒哀平原的交界，花荣半妖的身份才能在此立足。曾佩佩曾教过他辨认散修——并非靠外貌（他们与人类几乎无异），而是靠灵气感应。人类修士灵力平和，散修则凶暴狂野，灵气中混杂着令人不适的阴冷“妖气”。

此刻，吴砚舟悄然运转灵觉，扫过院落中其他陌生的启灵修士。一股股或隐晦或张扬的凶戾妖气混杂在平和的人类灵力中，数量之多让他心惊！粗略估计，散修的比例竟接近一半！他们有的眼神阴鸷，有的笑容虚伪，有的甚至表现得比人类修士更加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表象下，是野兽般的本能。

仅仅在迎宾苑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所有参与者便被引导至一座巍峨如山的城主府大殿前。

高座之上，岳麓城的主人，炼虚境巅峰的大修士——花荣，慵懒地斜倚在宽大的座椅中。他继承了妖族血脉最极致的冶艳与魅惑，一袭华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容颜明媚如最盛放的花荣花，气质却超凡脱俗，带着历经岁月的雍容与威压。五百载光阴在他身上只沉淀出令人窒息的风华，下方无数年轻修士，无论男女，皆被其容光所摄，呼吸微窒。相比之下，昨日惊艳全场的“林澜溪”幻影，此刻也显得黯然失色。

花荣笑盈盈地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红唇轻启，勉励了几句诸如“武英汇聚”“机缘难得”的场面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然而，经历过曾佩佩那“百分之八十”的冰冷洗礼，吴砚舟只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程序性的开场很快结束。在城卫的引领下，数千名年轻修士被带到城主府深处。那里，一道巨大的、边缘泛着水波般朦胧光晕的门户静静悬浮。

“福地入口！”有人低呼。

吴砚舟心中一凛。曾佩佩早已告知，簪花节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岳麓城内。花荣掌握着数个上古元神境修士陨落后遗留的“残破福地”——这些依附于主空间的小世界碎片。他将其中价值搜刮殆尽，留下环境各异的空壳，作为簪花节残酷筛选的舞台。

眼前这个门户之后，便是其中之一——空天福地。

人群如潮水般涌入那波光粼粼的门户。

一步踏入，天地骤变！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石板，而是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镜面”！踩上去并非完全虚空，带着一种微妙的弹性质感，但低头望去，下方是深邃无垠、翻滚着瑰丽云海的蓝天！头顶亦是同样的景象，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蓝与白。人仿佛悬浮在天空的夹层之中，四面八方皆是空茫，唯有脚下这块巨大的、看不见边际的“天空之镜”承载着所有人。

“哇——！”

“天啊！”

“这……这是哪里？”

惊呼声此起彼伏，绝大部分来自地球修行者。强烈的失重感和对未知环境的恐惧，让许多人瞬间脸色煞白，下意识地蹲下身试图寻找安全感。那些启灵大陆的修士们，虽然也有人面露惊异，但大多强自镇定，看向地球修士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蔑。

“土包子。”一个散修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附近地球修士耳中，引来一阵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