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断臂归途铁骨铮,厉鬼索命阴差错(续)(1/2)

熊丽云的尸体躺在冰冷的验尸台上,皮肤泛着死气的青灰。孟北沧站在走廊尽头,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大半,烟灰簌簌落下也浑然不觉。熊家人探究、怀疑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孟先生,”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摘下口罩走出来,声音平板无波,“初步判定是突发性脑溢血致死。体表无任何外伤或抵抗伤。已经提取了生物样本进行毒理和药物反应分析,结果需要时间。另外,请将熊女士日常服用的药物清单和剩余药品尽快提供给我们。”

孟北沧掐灭烟头,神色淡漠:“药物都在家里,熊先生可以跟我的人一起去取。”他朝熊丽云的兄长抬了抬下巴,“免得有人说我动手脚。”

一旁穿着便衣的老刑警目光锐利地在孟北沧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没有悲伤,没有慌乱,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厌烦。老刑警心里有了点谱。他见过太多杀妻案凶手,个个都恨不得把“情圣”两个字刻在脑门上表演深情,孟北沧这种毫不掩饰夫妻关系冷淡的,反倒少见。

等警方的人暂时离开,走廊里只剩下孟家和熊家人时,孟北沧才转向熊家众人,声音压低却清晰:“有些话当着警察的面不好说。昨晚我们确实去了那栋别墅,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那东西,是个穿着血衣、没腿的女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熊家人瞬间变色的脸,“我没事,但丽云他……指着那女鬼,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丽珍!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然后人就倒了。”

死寂。

孟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熊丽珍!那个十九多年前就“意外”淹死在海里的熊家幺女!原来如此……老爷子心中冷笑,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熊家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孟北沧没必要撒这种一戳就破、还牵扯到家族陈年旧事的谎!熊丽云的大哥脸色铁青,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当年熊丽珍聪明伶俐,是全家上下的心头肉,她和姐姐熊丽云一起去海岛度假,回来时却只剩下悲痛欲绝的熊丽云,哭诉着妹妹如何失足落海……难道,难道那场意外……

巨大的疑云和难以启齿的猜测笼罩了熊家人。他们没心思再纠缠孟北沧,草草交代几句处理丧事的话,便神色恍惚地匆匆离去。

等走廊彻底安静下来,孟老爷子才重重哼了一声:“说吧,你们两个深更半夜跑到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到底搞什么名堂?”

孟北沧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再隐瞒,将熊丽云因孟殊广断臂而疯狂,如何雇人试图绑架赵思怡报复吴砚舟,又如何被突然出现的女鬼吓死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派去的人呢?”孟老爷子眼神锐利如刀。

“没回来,也没敢联系。”孟北沧皱眉,“我去查过那几个人,一个个跟惊弓之鸟似的,对丽云交代的事矢口否认,只说自己倒了大霉撞了邪,差点连人带车撞消防栓上淹死。问急了就浑身哆嗦,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他总觉得那几个人的恐惧里透着古怪,但线索断了,死无对证。

孟老爷子沉默片刻,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孽障!死了也好!省得再给孟家招祸!这事到此为止,熊家那边……哼,他们自己心里有鬼!” 老爷子眼中闪过冷光,熊丽云那句临死前的尖叫,足以让熊家投鼠忌器。

与此同时,淮江市,孟家别墅。

赵思怡坐在客厅里,第三次看向地下室那扇紧闭的门。昨晚她等到后半夜,也没见女鬼回来“汇报工作”。电话里吴砚舟说感应到女鬼“好着呢”,可这怂鬼到底跑哪儿去了?该不会真被哪个路过的修行者顺手给“净化”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地下室门口,轻轻敲了敲:“喂?在吗?昨晚……问出什么没有?熊丽云派他们来干嘛?”

门内一片死寂。

几秒后,一丝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嘤嘤声,像漏气一样从门缝底下飘出来:“……嘤……问、问了一半……他、他胆子太小……自己吓死了……不关我事啊主人……嘤嘤嘤……”

赵思怡:“……???” 吓死了?熊丽云?!她心头猛地一跳。

“喂!你说清楚!谁吓死了?熊丽云死了?”赵思怡用力拍门。

门内瞬间死寂,连嘤嘤声都没了,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任凭赵思怡怎么问,里面都再无声息,只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固执地从门缝里渗出来,透着浓浓的心虚和……怂。

赵思怡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鬼,指望不上。

沪市。

灵地碎片任务的后续工作繁杂而沉重。功勋的统计核对需要时间,一些从碎片内带出的特殊材料需要修行者亲自处理封印,避免能量逸散伤及普通人。更重要的,是参加牺牲战士和那位刘老师的追悼会。

肃穆的大厅,黑白的遗像,低回的哀乐。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深色服装,胸戴白花,许多人眼圈通红,强忍着哽咽。吴砚舟站在人群中,看着刘老师那张永远定格在温和笑容的照片,又忍不住看向前排那个挺直的背影——廖博文空荡的左袖管用别针仔细别好,仅存的右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只是那蜡黄失血的侧脸,无声诉说着伤痛与虚弱。

悲伤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年轻的心房。直到追悼会结束,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大厅,冬日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众人才觉得稍稍能喘过气。

第二天,难得的休整日。命令是出去散心,调整状态。

吴砚舟和曾佩佩站在天桥栏杆旁,俯瞰着下方如同钢铁洪流般奔涌不息的车河。引擎的轰鸣、喇叭的鸣笛,交织成繁华都市永不疲倦的背景音。行人步履匆匆,神色安然,橱窗里霓虹闪烁,一切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

“看他们,”吴砚舟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声音有些飘忽,“多好。上班,下班,逛街,吵架,为房贷发愁,为晚饭吃什么纠结……不用想着下一秒会不会有怪物扑出来咬掉你的胳膊,不用看着昨天还跟你说话的老师今天盖着白布被抬走。”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曾佩佩,你说,要是没有灵气复苏,地球……是不是会更好?”

曾佩佩沉默地望着桥下的人流,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没有力量,便无法守护。”她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若灾难真的降临,他们连知道‘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和平的表象下,是修行者和军人用血肉筑起的堤坝,挡住了普通人看不见的惊涛骇浪。

“吴砚舟!曾佩佩!磨蹭什么呢!”彭子谦特有的大嗓门穿透嘈杂传来,“票都买好了!再不来赶不上开场了!”

这次征召来的三百多学生,除去伤员和情绪低落选择留在驻地的,两百多人涌入了沪上这座超级都市。吴砚舟这一拨四五十人,隐隐成了核心。沪市本地的天才许鹏飞、稽历川亲自做向导,选的都是颇有趣味又不会太拥挤的地方。寒冬的冷风帮了大忙,让这些热门景点难得显出几分清静。

在海洋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前,色彩斑斓的鱼群悠然游过。罗杰看着身边对着一条憨态可掬的魔鬼鱼大呼小叫的彭子谦,再想想灵地碎片里他挥舞着武器、浑身浴血与怪物搏杀的样子,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其他同学也大多如此,紧绷的神经在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中得到片刻舒缓,笑声似乎也轻松了些许。路人只当这是一群普通的学生游客,投来宽容或好奇的目光。

中午,众人涌进许鹏飞提前订好的一家颇有名气的本帮菜馆。几十号年轻人瞬间把餐厅挤得满满当当,喧闹声不可避免。两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推门进来,精致的眉头立刻嫌弃地拧起。

“啧,又是这些学生仔,放假就跟蝗虫过境似的,吵死人了。”左边穿貂的女人撇撇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飘进附近几桌同学的耳朵里。

“算了算了,人多肯定吵,换一家吧。”同伴扯了扯她。

“凭什么换?”貂衣女翻了个白眼,声音故意扬了扬,“花了钱就是大爷?公共场合懂不懂素质?吵到别人还有理了?我看就是欠管教!”

她们以为自己的“悄悄话”无人听见,却不知在修行班学生远超常人的耳力下,一字不落。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聚焦在门口那两个女人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经历过血与火淬炼后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审视,看得人脊背发凉。

坐在离门最近一桌的许鹏飞,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艺术品。他抬起头,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两位‘老阿姨’,”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听我一句劝,趁早换一家。我们这帮同学刚从‘战场’下来不久,手上沾的血还没洗干净,杀气有点重。万一……听着不顺耳的噪音多了,控制不住情绪,做出点什么不理智的事,可就不好了。”他刻意在“战场”和“沾的血”上加了重音。

“杀、杀人?”貂衣女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本想嘲讽对方中二病的念头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旁边的同伴更是脸色发白,赶紧拉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冲出餐厅大门,冷风一吹,貂衣女才猛地回过神,又气又怕:“他、他们……该不会是修行班的?”

“肯定是!太嚣张了!”同伴也气得发抖。

“网上曝光他们!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仗着有点本事就威胁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貂衣女咬牙切齿,立刻掏出手机,手指翻飞,熟练地编辑起微博。她深谙流量之道,将自己塑造成无辜被恶势力威胁的柔弱形象,隐去自己出言不逊的前因,重点渲染那群学生如何“杀气腾腾”地威胁要“控制不住情绪杀人”,最后配上可怜兮兮的语气:“怎么办?他们看起来好可怕!我要不要躲到国外去?在线等,急!” 发送键按下,看着自己几十万粉丝的账号,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反正没指名道姓,地点也模糊处理,能奈他何?

她不知道,这条精心炮制的“控诉”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网络上瞬间炸开。话题#修行班学生当众威胁杀人#迅速爬上热搜。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被煽动,开始口诛笔伐。更有甚者,趁机浑水摸鱼,编造或夸大其词地描述身边“修行者”如何仗势欺人,“修行班”内部如何霸凌成风……负面舆论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当吴砚舟他们从海洋馆的梦幻世界回到现实,被通知晚上七点所有人在暂住学校的大礼堂集合看新闻联播时,都是一头雾水。

“搞什么啊?看新闻还要集合?”彭子谦挠着头。

“是不是有什么重大政策?”罗杰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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