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荒村诡影，善恶未至心先寒（下）（1/2）

踏入南新村的瞬间，一股比山风更阴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吴砚舟的天灵盖。眼前的景象与他意识深处《张天师》游戏里“荒村孤影”的开场场景高度重合——歪斜腐朽的木牌坊，盘根错节的老槐树，树下那块布满青苔、形状诡异的巨石……每一个细节都像冰冷的针，刺穿着他脆弱的神经。这不是巧合！这荒村，绝对有问题！

“抓完了人赶紧走！”吴砚舟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喊出来。

“那当然，”一直沉默寡言的刘铁锤突然接口，声音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难道你还想留下过夜不成？”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暴露了内心同样的不安。

吴砚舟瞥见这一幕，心里莫名平衡了一瞬——哦，原来不是只有他怕鬼！连1班公认的“独行侠”刘铁锤也绷不住了！

罗杰和刘铁锤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带着众人走向村中一户看起来相对“完整”的土屋。一路行来，死寂得可怕。偶有蹒跚的身影在破败的门洞后晃动，皆是白发苍苍、眼神浑浊的老人。他们迟缓地转动着脖子，目光如同黏稠的液体，无声地粘在吴砚舟一行年轻的身影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洞与审视。

孟殊文眉头紧锁，压低声音：“不对劲。就算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守老人这么多，怎么会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这完全违背了常理。留守村落，老人与孩子才是最常见的组合。

罗杰摇摇头，神色同样凝重：“上次来就发现了，但当时不好直接问。这种问题……太敏感，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他行事一贯谨慎。

吴砚舟的心却沉得更厉害了。没有孩子……《张天师》游戏里，那个荒村似乎也……没有活着的孩子！擅长画符驱鬼的张天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场景？答案呼之欲出——这里，绝不仅仅是三个变态杀人犯的藏身地那么简单！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的【雪落流光佩】，冰凉的触感此刻也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善恶点依旧渺茫无踪，难道只有清除那个特定的“污染源”才算？还是说……眼前这南新村本身，就蕴藏着某种能触发系统的“大善恶”？这念头让他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病态的期待。

敲开那户老人家的门，一个身形佝偻、眼珠浑浊如同蒙尘玻璃球的老者慢吞吞地探出头。罗杰上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询问那三个“怪人”的下落。

老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语速极慢：“那三个啊……前晌倒是回来了……”

“现在呢？”罗杰追问。

“又进山喽，”老者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刚追到老巢，目标又溜了？这运气也太背了！

退到远离土屋、确保老者听不到的地方，五人迅速商量对策。

“幸好我有准备。”罗杰松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部造型厚重、带着特殊天线的黑色电话，“卫星电话。基地新配的，专为无信号区和……特殊环境设计，抗干扰能力强，据说对某些‘非科学’能量场也有一定的穿透效果。不过收费不菲，通话五分钟就扣1积分。他们刚走不到半小时，山路难行，我们追得及。我建议留一个人在村里守着，其他人立刻进山追捕！”

“谁留下？”孟殊文立刻赞同这个稳妥的分兵策略，“我认路和追踪能力很强，山林环境难不倒我。”

“反正我不留下！”吴砚舟几乎是脱口而出。比起可能存在的鬼，他更愿意面对活生生的、哪怕再凶残的敌人。这荒村白天都让他浑身发毛，独自留守？想都别想！

刘铁锤没说话，直接伸手拿过卫星电话，意思不言而喻——他进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曾佩佩和李子亦，目光同时锁定了那老者屋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两人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的眼神，返身走回土屋。

“老先生，”曾佩佩指向角落里斜倚着墙、一件造型奇特的东西，“那是……那三个人留下的吗？”

吴砚舟顺着看去，那是一根长约五尺、通体乌黑的木棍，材质非金非木，上面不规则地插着许多拇指粗细、同样裹着黑布的短棒，乍一看，竟有几分像民间传说中黑白无常所持的“丧魂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阴森。

“对。”老者浑浊的眼睛似乎没什么焦距，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曾佩佩和李子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再无疑虑。“我们进山！”曾佩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

罗杰立刻做出决断：“好！那我留下。万一他们折返，我立刻用卫星电话通知你们下山；你们在山里遇到麻烦，也立刻联系我。记住，不要进山太深！基地评估他们三人都是二级水平，我们六人联手，安全系数很高。但切记，任务可以放弃，安全第一！”他再次强调了“稳”字当头。

吴砚舟看着土屋阴影里那个眼神浑浊的老者，又环顾死寂的村庄，强烈的直觉让他感到不安：“罗杰，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万一他们真回来了，你一个人……”

罗杰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放心。他们真回来，我绝不会逞强上去送死，会立刻撤离并通知你们。分开行动是为了分散风险，避免被一网打尽。我们约定好：下午五点，无论山里情况如何，你们必须出山回到这里！如果五点你们没回来，或者电话里我觉得有异常——哪怕你们说没事——我也会立刻报告基地求援！反之，如果我五点没在这里等你们，或者电话里说什么‘没事别回来’之类的鬼话，你们也立刻通知基地！”他的计划滴水不漏，将最坏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吴砚舟看着头顶炽烈的太阳，勉强压下心头的担忧。大白天的，又是盛夏，阳气最盛，鬼怪总不至于这时候跑出来吧？“好！你千万小心！”

刘铁锤在一旁轻哼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拆台：“放心，这家伙比谁都惜命。那三个煞星真回来了，他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绝对不逞英雄。”

罗杰尴尬地咳嗽一声，默认了。

五人不再耽搁，转身朝着村后莽莽苍苍的山林疾行而去。

一入山林，吴砚舟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一些。虽然林深树密，虫鸣聒噪得令人心烦，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殖质的潮湿气息，但至少，这里是“活”的，阳光能穿透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不像那死气沉沉的荒村，仿佛一个巨大的、等待吞噬生命的坟墓。更让他惊讶的是刘铁锤的表现。进入山林后，他如同回归水中的鱼，身法轻盈得不可思议。他不再看手机，而是将卫星电话塞进背包，整个人如同一道淡青色的影子，在纵横交错的枝桠间无声穿梭、跳跃，速度快得惊人，却总能精准地避开所有障碍，仿佛整片山林都是他肢体的延伸，为他提供着最精确的导航。

“他靠的不是眼睛，”曾佩佩低声对看得目瞪口呆的吴砚舟解释，“是感知。就像来时路上他能边看剧边完美避开所有障碍一样。”

“安静！”树梢上的刘铁锤突然如落叶般无声落下，声音压得极低，指向斜前方，“看！”

透过浓密的灌木缝隙，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林间空地，靠近一条潺潺流淌的小山涧。两个人正坐在草地上，摆弄着一个简易的小铁锅，旁边篝火已经点燃。另一个人正蹲在山涧边取水。在他们身旁，赫然放着三个看起来就异常沉重的硕大旅行箱！村里老人描述过的、可能装着受害者眼球的玻璃罐子，就在其中！

“追上了！”吴砚舟心中一凛。

五人对视一眼，无声地散开，形成包围之势。现在的问题是：直接动手，还是先确认身份？

“建议先确认箱子里是否是……”孟殊文的谨慎提议还没说完，就被李子亦打断。

“不用确认了，”李子亦盯着取水那人从怀里掏出的一块巴掌大小、刻满诡异符文的暗红色木牌，眼神冰冷，“他们肯定是凶手。”

“为什么这么肯定？”吴砚舟追问。

曾佩佩的手已经按在了唐刀刀柄上，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因为我知道他们挖眼睛是为了什么。这事儿涉及一些禁忌，回头我会向教导员详细汇报。”她的目光扫过那邪异的木牌，再无丝毫犹豫。

出于对曾佩佩判断的信任，众人不再迟疑。

“水涧边那个交给我。”刘铁锤言简意赅，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朝目标潜去。他并非吴砚舟小队成员，单独对付一个目标是最佳选择。

吴砚舟四人默契十足，无需言语，瞬间形成合围，扑向篝火旁的两人！

“动手！”刘铁锤的低喝如同信号！

“呜——嗡！”吴砚舟的捆江鞭率先发难！《 囚蛟十三鞭》特有的魔音震荡瞬间爆发，尖锐的嗡鸣混合着山林里本就恼人的虫鸣，形成一股直刺脑髓的噪音冲击！篝火旁的两人只觉眼前一花，耳中轰鸣！

与此同时，孟殊文双掌虚按地面！刺骨的寒气汹涌而出，沿着潮湿的草地急速蔓延！“咔嚓！咔嚓！”碧绿的草叶瞬间挂满白霜，其中一人脚上那双厚实的山地靴，连同靴下的大片泥土，竟在眨眼间被冻成一块坚冰！他想侧身躲避吴砚舟呼啸而至的鞭影，身体却如同被钉在原地！

“有埋伏！”另一人反应极快，抄起手边一根乌黑的短棍，厉喝一声就想突围！然而，曾佩佩的刀光已化作一片淡淡的死亡灰影，封死了他的正面！李子亦双手连挥，无数锋利的冰刃凭空凝结，如同拥有生命的蜂群，精准地切断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被吴砚舟和孟殊文重点“照孟”的那人，战斗经验显然更丰富。眼看鞭子及身，他眼中凶光一闪，竟毫不犹豫地震碎被冻住的鞋底，赤脚踏在冰碴上！同时右掌瞬间变得赤红如火，带着一股灼热腥风，悍然拍向鞭身！

“啪！”一声闷响！

鞭身巨震，魔音被打断了一瞬！那人身体也剧烈一晃，心中骇然：‘好强的力道！哪来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