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玉玦迷踪与兄弟暗涌（1/2）

（起）

窗外一声惊雷炸响，酝酿了整日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相国寺的殿瓦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污浊冲刷干净。然而，此刻禅房内的空气，却比窗外阴沉的天空还要凝滞、压抑。

那枚温润却冰冷的玉佩，静静躺在我掌心，上面那个清晰的“晋”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眼底，更刺痛我的心。

晋王，朱棡，我的三弟！

怎么会是他？那个虽然性格略显急躁，但在我面前总是带着几分濡慕之情的三弟？他为何要毒害老四朱棣？是因为“丙午之变，真龙将现”的谶语，让他心生妄念，急于铲除潜在的竞争者？还是说，这背后有着我更不愿深想的缘由？

“殿下，”毛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枚玉佩可能引发的惊涛骇浪，“这…这玉佩质地极佳，乃是宫内御制，形制…形制也确实与几位亲王殿下日常佩戴的相似。”

刘伯温上前一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审视玉佩，他的眉头紧紧锁住，沉吟片刻后道：“殿下，此事关乎天家骨肉，干系重大。仅凭一枚玉佩，尚不足以下定论。或许是有人刻意栽赃，意图嫁祸晋王，挑起诸位亲王不和，乃至…引发朝局动荡。”

我紧紧攥住玉佩，冰冷的触感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伯温先生所言极是。栽赃嫁祸，这本就是权力斗争中最常见也最有效的伎俩。那个神秘的了尘和尚，留下这张指向明确的字条和这枚玉佩，其心可诛！

“查！”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冷得让自己都陌生，“毛骧，两件事。第一，秘密排查近日出入晋王府的可疑人员，尤其是与僧道、江湖术士有关联者，但绝不可惊动老三本人。第二，详查这枚玉佩的来历，是御赐之物，还是晋王府自行打造，近期有无遗失或被窃的记录。”

“卑职明白！”毛骧领命，立刻转身没入雨幕之中，安排人手。

我又看向刘伯温：“先生，还要劳烦您，这‘五行散’之毒，除了找到下毒之人获取解药，是否还有其他缓解或压制之法？哪怕能多争取几日时间也是好的。”

刘伯温捋了捋胡须，面色凝重：“老朽需立刻返回查阅古籍。五行之毒，相生相克，或可以药石之力，暂时平衡其体内肆虐的‘火毒’，延缓心脉侵蚀。但此法如同抱薪救火，绝非长久之计，且需要几味珍稀药材。”

“需要何药，先生尽管开口，倾尽太医院之力也要寻来！”我毫不犹豫。此刻，每一分希望都必须抓住。

（承）

回到燕王府时，夜色已深，雨势稍歇，但空气中弥漫的湿冷和药味，更添几分压抑。

朱棣的状况比离开时更加糟糕。他不再清醒，陷入持续的昏厥，身体间歇性地抽搐，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嘴唇的青紫色范围扩大，颈间的红痕也愈发鲜艳刺目，仿佛真的有火焰在他体内灼烧。太医们轮番上阵施针、灌药，却收效甚微，只能勉强吊住他一丝气息。

我坐在榻边，看着四弟痛苦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穿越至今，我早已将这些历史上的名字，看作了有血有肉的亲人。朱棣的野心、才干，甚至那份隐藏在恭敬下的桀骜，我都看在眼里。我本想着，这一世有我在，总能引导他，避免历史上那场同室操戈的靖难之役，让兄弟几人各得其所，共同守护这片大明江山。

可如今，冰冷的现实却给了我沉重一击。暗处的毒手，不仅想要朱棣的命，更狠辣地将矛头指向了晋王，意图将我一众兄弟全都拖入自相残杀的深渊！

“皇兄…”一声微弱的呼唤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朱棣不知何时又短暂清醒，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我脸上，声音气若游丝，“…冷…好冷…”

我急忙握住他冰冷的手，为他掖紧被角。“四弟，坚持住，皇兄一定会找到解药救你。”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与虚弱身体不符的锐利和…了悟？“…不是…三哥…”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次陷入昏迷。

不是三哥？

我心中剧震！朱棣在弥留之际，凭借直觉或者他掌握的某些我不知道的信息，否定了晋王是主谋？他是真的察觉了什么，还是不愿相信兄长会对自己下此毒手？

这句临终之言般的判断，让本就迷雾重重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转）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极度焦灼和紧张的暗流中度过的。

毛骧那边的调查取得了初步进展。根据晋王府内线冒死传出的消息，晋王朱棡近月来的确与一些方外之人有所接触，其中似乎包括一名游方僧人。但具体形貌、名号，却无人知晓。更重要的是，那枚玉佩的图样被秘密送往宫内尚宝监核对，初步回报证实，此玉确为去岁父皇赏赐诸位亲王的一批佩玉之一，每块玉佩背面都有细微编号，以示区分。具体对应哪位亲王，尚需时间详细查证。

这条线索，既坐实了玉佩与亲王有关，却又无法直接锁定晋王。毕竟，赏赐之物，流转、遗失、甚至被仿造的可能性都存在。

刘伯温则将自己关在府邸书房，翻阅了大量医药与毒经孤本。第三天清晨，他带着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和满身疲惫来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