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刚瞋目与“跑路”的学问(1/2)

(起)

营地里的空气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复合型气味——血腥味、馊豆渣味、以及那极具存在感的“黄金”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任何嗅觉正常的人终身难忘的“战后硝烟”。士兵们正在默默清理战场,掩埋同伴尸体,处理敌人尸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刚才那场诡异战斗的心有余悸和生理不适。

朱元璋拿着那块从黑衣头目身上搜出来的黑色木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木牌上那扭曲的莲花和背后那只仿佛蕴含着无尽怒火与邪异的“眼睛”,像是有生命般,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西域密宗?金刚瞵目?”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冰冷得像是能冻住空气,“这群装神弄鬼的秃驴,也掺和进来了?还跟白莲教搅和在了一起?他们想干什么?!”

刘伯温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仔细端详着那个符号,缓缓道:“朱公,密宗分支繁多,此法器所刻‘金刚瞵目’,并非正统慈悲像,而是寓示‘忿怒降魔’、‘洞察邪祟’之意,但形态如此扭曲狰狞,恐已堕入邪道。他们与白莲教勾结,目标直指公子,称其为‘妖童’……恐怕,并非简单的仇杀或劫掠。”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被马秀英紧紧搂着、依旧小脸煞白的朱标,语气沉凝:“他们或是认为公子之‘异常’,是某种需要被‘清除’的‘邪魔’,或是……想要掌控甚至夺取这种‘异常’的力量。”

这话让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无论是“清除”还是“夺取”,都意味着朱标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被一个神秘的邪教和一个可能更神秘的番僧组织盯上,这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人头皮发麻!

朱标听得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就像唐僧肉,谁都想来咬一口!他招谁惹谁了?!就因为会做数学题和给马穿鞋?!

朱元璋猛地将木牌攥在手心,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他眼中凶光爆射,那股霸道的枭雄之气彻底被激发出来:“管他什么密宗白莲!想动俺的儿子,就得从俺朱元璋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猛地转身,对着刚刚处理完伤口、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徐达和汤和,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些妖人诡异莫测,不知还有没有后手!传令下去,轻装简从,能扔的东西都扔了!伤号集中照顾,一刻钟后,立刻开拔!连夜走!”

“是!”徐达汤和也知事态严重,毫不迟疑,立刻忍痛前去安排。

整个营地瞬间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高速运转起来。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加固必要的车辆,搀扶伤员,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承)

朱标被这突如其来的紧急转移命令搞得更加紧张,小手下意识地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角。马秀英虽然也害怕,但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低声安抚着他。

朱元璋安排好一切,大步走到朱标面前,蹲下身,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朱标从未见过的……教导意味。

“标儿,你听着。”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咱们现在惹上的麻烦,不比被元兵大队追杀小。这些玩邪术的妖人,手段下作,防不胜防。光靠躲和跑不行,还得会看,会听,会判断!”

他开始用最直白、最粗粝的语言,向朱标灌输乱世之中保命的经验:

“看天!看云层厚薄,看星星月亮亮不亮,判断会不会下雨,夜里赶路能不能看清道!”

“看地!看泥土颜色,看草木长势,判断哪里是沼泽不能踩,哪里能找到干净的水源!”

“听声!不光听人喊马叫,还要听风里夹没夹着别的声音,听夜里野兽的叫声对不对劲,那可能是被惊扰了!”

“记住!逃命的时候,别光顾着闷头跑!时不时回头看看,看看追兵离多远,看看走过的路有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找到躲藏的地方,先别急着钻进去,看看有没有蛇虫鼠蚁,看看藏身的地方有没有别的出口(瓮中捉鳖)!”

“还有!真到了万不得已,落单了,被盯上了,怎么办?……”

朱元璋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朝人多的地方跑!朝官府(虽然现在没啥用)、集市、甚至是乱坟岗跑!越大胆的地方有时候越安全!别往黑漆漆的林子里钻!那是找死!”

“……要是跑不掉了,怎么办?……”朱元璋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丝残酷,“……躺下装死!闭住气!憋尿!有多臭弄多臭!别嫌脏!活命最重要!……或者,抓把土扬他眼睛!踢他裤裆!抠他眼珠子!用牙咬!所有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下三滥招数,都给俺用上!别讲什么道义!活下来,才有资格讲道理!”

这一番毫不修饰、充满了血泪和实用主义的“逃生指南”,如同狂风暴雨般砸进朱标的脑海里。他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狂跳,浑身发冷,却又下意识地将每一个字都死死记住!

这不再是故事,不是游戏,而是他爹,从无数尸山血海里总结出来的、最原始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转)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抛弃了大量笨重物资,只带上必要的粮食、武器和伤员,趁着夜色,悄然开拔。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只有匆忙的脚步声、车轮声和伤员压抑的呻吟。

朱元璋亲自断后,目光如同鹰隼般不断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徐达汤和则一左一右护在朱标所在的马车旁,警惕万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