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风云骤变与釜底抽薪（2/2）

京城这边，朱标与刘伯温顶着巨大的压力，重新梳理所有线索。他们将弹劾朱棡的所谓“铁证”——那几封往来书信的笔迹拓片，交由詹事府中精于书画鉴定和刑名笔迹对比的官员仔细研判。同时，他们也调来了之前“墨香斋”刊印谣言时使用的纸张样本进行对比。功夫不负有心人，鉴定官员发现，那些伪造信件的笔迹，虽然极力模仿朱棡的狂放风格，但在某些连笔转折和起收笔的细节处，仍显得刻意和生硬，缺乏自然流畅之感，显然是仓促模仿所致。更关键的是，通过对比纸张的纤维、厚度、色泽以及水印暗纹，发现这些伪造信件所用的纸张，竟与之前“墨香斋”刊印《丙午劫运说》等谣言的用纸，属于同一批次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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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重大突破！伪造证据进行政治构陷，与之前发动舆论攻击，竟然源于同一处，共用同一批原料！这更加印证了朱标的判断——这是同一个对手策划的整体阴谋，其手段多样，目的明确，就是要从内部瓦解大明。朱标立刻命人将这一关键发现，连同笔迹鉴定结果，整理成一份详细的密奏，火速呈报朱元璋。这份证据虽然不能立刻完全洗刷朱棡的嫌疑，但足以证明弹劾证据存在重大伪造嫌疑，为朱棡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也暂时稳住了朝堂上蠢蠢欲动的议论。

然而，真正的“汪先生”依旧隐藏在重重的迷雾之后，其谨慎和多疑超出了预期。毛骧派出的跟踪小组，跟着那名替身在扬州城内绕了大半夜，那替身极其狡猾，多次利用人流和巷道反复试探，最终竟钻入了漕运码头附近一片鱼龙混杂、巷道如蛛网般密布的棚户区。在跟踪小组一个疏忽的瞬间，替身消失在一处暗巷中，等到追踪者赶到，只发现地上遗留的易容道具和一件外袍，人已不知所踪。更令人沮丧的是，次日清晨，在码头一处废弃的货仓里，发现了这名替身的尸体，依旧是咬毒自尽，线索至此彻底中断。

消息传回京师，朱标面色凝重。扬州行动受挫，意味着“汪先生”依然在暗处，元旦的威胁并未解除。而朝中，虽然暂时压下了对朱棡的弹劾，但那股暗流仍在涌动，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开始流露出疑虑的目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元旦仅剩不到十日，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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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标与刘伯温在书房内对着地图和卷宗，苦思破局之策，几乎一筹莫展之际，一名燕王府的内侍被紧急引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称是燕王殿下挣扎着让他务必立刻传给太子一句话。

朱标心中一紧，立刻屏退左右。那内侍伏在地上，颤声复述朱棣昏迷前断断续续、几乎耗尽全力的话语：“……商会……总账房……樟木箱子……夹层……名册……” 说完这几个关键词，内侍便几乎虚脱。

朱棣昏迷前的提示，虽然没头没尾，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朱标混乱的思绪！“商会”无疑指的是“四海货栈”表面依托的扬州商会；“总账房”是其核心账务所在；“樟木箱子”和“夹层”则指明了关键证据的隐藏之处！朱棣在病中，或因之前调查，或因其自身的信息渠道，竟然掌握了如此要害的线索！

朱标眼中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立刻扑到书案前，抓起毛笔，飞快地写下一道手谕，盖上东宫印信。“八百里加急！立刻飞鸽传书毛骧，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扬州商会总账房，重点搜查所有樟木制成的账箱，寻找暗格或夹层，里面极可能有逆党核心名册与账目！”

信使接过手谕，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朱标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即又绷紧了心弦——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的线索上，寄托在毛骧能否抢在“汪先生”再次隐匿之前，找到这决定性的证据！

就在信使出发后不久，朱标正准备重新梳理宫内内鬼的线索，东宫侍卫统领匆匆来报，脸色极其难看：“殿下，我们监视司苑局杜太监的人……跟丢了！就在半个时辰前，杜太监借口检查年节用度，进入内府库房区域，那里巷道复杂，人手混杂，我们的人……被他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