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味传承与匠心证(1/2)
清晨五点的老城区,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味香斋的后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张老头背着双手站在巷口,看着学徒们从车上搬下刚运来的面粉和芝麻,鼻尖萦绕着巷尾早点铺飘来的豆浆香气,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他守着味香斋的第45个年头,手里的擀面棍磨得发亮,可儿子总说这老手艺“过时了”,劝他改成网红餐厅,搞直播卖套餐。
“张爷,您又在这儿琢磨啥呢?”送面粉的老王把袋子往地上一放,掏出烟递过去,“昨天我孙子来买馒头,说学校要搞非遗文化展,您这味香斋的手艺,咋不申请个非遗?让年轻人也知道知道咱老祖宗的本事。”
“非遗?”张老头夹着烟的手顿了顿,火星子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个小小的印记,“我这就是揉面蒸馒头的手艺,哪够得上那个级别?”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像被泼了碗热汤,暖烘烘的。回到后厨,他从柜子最底层翻出个红漆木盒,里面装着泛黄的账本和几张老照片——有爷爷穿着马褂在灶台前揉面的身影,有父亲手把手教他做向日葵馒头的笔记,还有他年轻时获得“中华名小吃”的奖状。
“爹,您又翻这些旧东西?”儿子张建军端着刚蒸好的馒头走进来,白汽氤氲着他的脸,“昨天那几个搞直播的网红来拍视频,说咱们的馒头造型老气,建议改成卡通模样,再搞个‘买二送一’的活动,保准火。”
张老头把木盒往桌上一扣,声音沉得像后厨的铁锅:“改啥改?这向日葵馒头的褶子,要捏36道才够蓬松;芝麻要选黄河边的油芝麻,炒到七分香才够味;就连和面的水,都得是井里的凉水,温了面就发死——这些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能说改就改?”他指着账本上的字迹,“你太爷爷当年在北平开铺子,凭的就是这手艺,连宫里的太监都特意来买;现在我要申请非遗,就是要让这手艺传下去,不能在咱们手里断了根。”
张建军撇撇嘴,却没敢再反驳——他知道父亲的牛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没想到,张老头说干就干,第二天就揣着木盒去了市非遗保护中心。接待他的李主任翻着账本,眼睛越睁越大:“张师傅,您这传承记录太完整了!从光绪年间到现在,每一代的手艺改良、食材选择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可是活的历史啊!我们这就帮您整理材料,全力支持您申请。”
消息传到味香斋,老顾客们都炸了锅。早上来买馒头的王奶奶,拄着拐杖往门槛上一坐:“老张头,你可算想通了!我跟你说,我孙女在大学里学的就是民俗研究,她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老东西,你这手艺要是评上非遗,咱们味香斋的门槛都得被踏破!”
果然,没过多久,味香斋就热闹起来。附近学校的学生来做社会实践,举着相机拍张老头揉面;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机器来采访,镜头对着蒸笼里的向日葵馒头不停拍;就连之前劝他改造型的网红,也转头拍了条“探访百年老味”的视频,点赞量一下子破了百万。张建军看着排队买馒头的长队,偷偷给父亲泡了杯茶:“爹,还是您有远见,现在咱们的馒头都卖到外地去了,昨天还有个上海的老板,要订一万个当伴手礼。”
张老头捧着茶杯,看着后厨里学徒们认真学捏褶子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可这份热闹没持续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这天早上,刚开门就进来两个穿制服的人,递给他一张举报信:“张师傅,有人举报您的‘向日葵馒头’技艺是模仿的,隔壁街新开的‘香满园’,也在卖同款馒头,还说他们的手艺才是正宗的。”
张老头跟着他们来到香满园,刚走到门口就气得浑身发抖——这家店的招牌上,画着和味香斋几乎一样的向日葵图案,门口的海报上写着“百年传承,正宗向日葵馒头”,连价格都和味香斋一模一样。走进店里,老板刘胖子正戴着白手套,给顾客演示捏馒头,可他捏的褶子歪歪扭扭,顶多20道,蒸出来的馒头也扁塌塌的,根本没有味香斋的蓬松。
“刘老三,你这是啥意思?”张老头指着馒头,声音都在抖,“你三年前在我这儿当学徒,学了半年就跑了,现在竟敢偷我的手艺,还敢冒充正宗?”
刘胖子把白手套一摘,往桌上一扔,脸上堆着油滑的笑:“张师傅,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馒头谁还不会蒸?不就是捏成向日葵模样吗?我这手艺是我远房舅舅传的,比你这早了二十年,要说冒充,也是你冒充我才对。”他凑近张老头,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在申请非遗,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只要我这儿在,你这申请就别想通过——除非你把秘方告诉我,咱们合作共赢。”
张老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转身就回了味香斋。他把自己关在储藏室里,翻出一个更旧的木盒,里面装着一个黑陶坛子,坛子上贴着“味香斋秘方”的红纸条。这是他爷爷传下来的,里面装着制作馒头的独特料包——除了常见的酵母、碱面,还有一味特殊的“陈皮曲”,是用三年的陈皮和麦麸发酵而成,能让馒头带着淡淡的果香,这也是味香斋馒头和其他馒头的最大区别。
“爹,您别生气,咱们跟他打官司!”张建军看着父亲发红的眼睛,心里也窝着火,“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他这是侵犯咱们的知识产权!”
可刘胖子却先下手为强,不仅向非遗中心提交了异议申请,还在网上发了篇长文,说张老头“窃取”他的手艺,甚至拿出几张模糊的老照片,声称是他舅舅当年的开店证明。一时间,网上议论纷纷,有人说味香斋是“伪传承”,有人说香满园才是正宗,连之前订了一万个馒头的上海老板,都打来电话说要取消订单。
非遗中心的李主任也急了,找到张老头:“张师傅,现在争议很大,要是不能证明您手艺的唯一性,您的申请可能就要被驳回了。您有没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
张老头没说话,只是把那个黑陶坛子抱到了非遗评审现场。那天,香满园的刘胖子也来了,手里举着他的“祖传秘方”——一张写着“面粉、酵母、芝麻”的纸条,得意洋洋地说:“各位专家,这就是我家的秘方,简单实用,才是真正的民间手艺。张老头的所谓秘方,都是故弄玄虚。”
张老头把坛子放在桌上,打开封条,一股淡淡的果香立刻飘了出来。他指着坛子说:“各位专家,我这秘方里的陈皮曲,是用三年的新会陈皮,加上麦麸、酒糟,在瓦缸里发酵六个月才能成。每次和面的时候,只需要加一小勺,馒头就会带着果香,而且放三天都不会硬——这是我太爷爷当年在北平,跟一位宫廷御厨学的,刘胖子的学徒,他学了半年,连陈皮曲的影子都没见过。”
他又从木盒里拿出一本线装书,书页都已经发脆:“这是我太爷爷的手札,里面记录了陈皮曲的制作方法,还有每次改良的笔记。你们看这里,民国二十三年,北平大旱,芝麻减产,我太爷爷就用花生碎代替芝麻,还在馒头里加了红枣,既保证了口感,又降低了成本——这些都是味香斋独有的技艺,刘胖子的店里,根本做不出来。”
评审专家们传阅着手札和秘方,又分别尝了味香斋和香满园的馒头,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一位老专家放下馒头,看着刘胖子:“刘老板,你这馒头除了造型像,口感和香气都差远了。味香斋的馒头,嚼起来有层次感,带着淡淡的果香,这是陈皮曲的功劳,你这馒头只有面味,根本没有传承的精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