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洋彼岸的博弈（2/2）

迈尔斯没接艾文的话茬，自顾自走到办公室中央的真皮沙发前坐下，动作随意得像回了自己家，她甚至还抬手扯了扯西服袖口，仿佛是把这肃穆的市长办公室当成了公司的普通会客厅。

可当艾文看着她这 “无礼” 的姿态，却连半分厌烦都不敢露，反而连忙跟着走到沙发旁，侧身站着，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显拘谨：

“实话说，您的到来，确实给芝加哥带来了久违的秩序，自从军用科技扎根这里，帮派火拼少了七成，连带着商铺的营业额都涨了不少，前几天总统先生亲自给我致电，让我务必代表镁国，向您表达感谢。”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瞟着迈尔斯的脸色，想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动容。

可迈尔斯只是指尖轻点着沙发扶手，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意义不明的笑，看向他的眼眸里，甚至还多了几分戏谑，像是在看一个说客套话的小丑。

艾文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些场面话骗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总统先生肯定您的贡献，但...也有些担忧，毕竟谁都知道，您手下的武装规模，实在超出了‘民间组织’的范畴...”

“艾文市长！” 迈尔斯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上任何行为的本质，都是利益交换。”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刀，“军用科技成立至今一年，我手下的武装力量，快要突破十万人，这个数字，您应该清楚意味着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愈发明显：“如果我现在答应裁军，先不说军用科技的高层会不会同意，他们都是跟着我从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裁军等于断他们的生路，单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您打算如何安置这几万人？”

艾文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他们不是普通的工人，不是农民。” 迈尔斯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他们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机械化部队军人，会用枪，会拆弹，知道怎么在巷战里以一敌十，一旦把他们丢进民间，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她抬手端起茶几上的香槟，轻轻晃了晃，目光落在杯中的气泡上：

“他们可能会去抢银行，可能会被其他帮派拉拢，甚至可能自己组建武装力量，到时候，芝加哥的犯罪率不会下降，反而会暴涨十倍、百倍，您觉得，总统先生想要的‘秩序’，是这样的吗？”

迈尔斯的话像一块冰，砸在艾文的心头。他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语气终于没了之前的底气，彻底软了下来：

“迈尔斯女士，关于...关于军队安置的问题，总统先生其实有过提议，政府军可以‘代收’这部分武装，编入地方防卫部队，待遇按正规军标准来...”

“哈？” 没等他说完，迈尔斯就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那笑声里的讥讽毫不掩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艾文，语气里满是嘲弄：

“市长先生，你要不要先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支军队，是军用科技花了近一年时间，砸了上千万美元，从世界各地挑人、再经过三个月魔鬼训练才打造出来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装备、每挺机枪的维护，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现在果实刚成熟，你们就想伸伸手‘代收’，拿现成的？您觉得这现实吗？”

她顿了顿，手指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敲了一下，声音陡然冷了几分：“要我说，不如干脆点，你们直接宣布军用科技是‘叛军’，派政府军来打一仗，打赢了，军队归你们，打输了，你们也别再惦记这些有的没的。

总比现在这样，打着‘为了秩序’的旗号，干着抢东西的勾当，来得体面些。”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艾文脸上。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说些什么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迈尔斯说的是实话，政府军想‘代收’军队，本质上就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夺走军用科技最核心的力量。

“艾文市长，” 迈尔斯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我知道政府担心什么，担心一支不受管控的武装力量留在城市里，会成为隐患。

但军用科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们每个月的收入，至少有一大半都砸进了这支军队里。

从武器装备的采购，到士兵的薪资、训练经费，哪一样不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也正是这支军队的存在，才能护住我们的军火运输线和生产线，让军用科技走到今天这个规模。”

她抬眼看向艾文，目光里多了几分锐利：

“你的提议，别说我不会答应，就算我点头，也做不到，你别忘了，我们招收的人都来自什么地方？

他们大多是一战后被政府抛弃的老兵，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瞎了眼睛，为国而战后的他们，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还有些是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孤儿，是军用科技给了他们饭吃、给了他们活下去的资本。”

“这些人，当初都是政府所抛弃的人…” 迈尔斯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作为为国而战的英雄，他们没享受到应有的待遇，作为挣扎求生的普通人，他们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如果没有军用科技，他们现在要么在街头乞讨，要么早就饿死在某个角落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警告：“甚至直到现在，军中很多高层对政府有着强烈不满，

说真的，如果今天‘代收军队’这事传到他们耳朵里，我都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直接起兵造反，毕竟军用科技给他们的，不仅是高于政府军三倍的薪资，还有尊重以及活下去的尊严，这些都是政府所给不了的。”

迈尔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所以，裁军不可能，政府代收更不可能，这支部队是军用科技的根基，也是这些士兵的家，谁也不能动！”

艾文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手帕，脸上满是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要求过分？

可他也是身不由己，哪个国家能容忍境内存在一支拥有十万武装、还掌握着军火命脉的 “自治部队”？

总统那边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他这个市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迈尔斯女士，” 艾文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我知道这事让您为难，可总统那边...您能不能再退让一步？哪怕只是象征性地缩减一部分兵力，也好让我有个交代。”

迈尔斯回过头，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市长先生，退让是相互的，政府想让我缩减兵力，那得先给我足够的‘诚意’，比如，把芝加哥周边三个军火仓库的管理权交给军用科技，再取消对青霉素出口的限制，否则，免谈。”

艾文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三个军火仓库可是政府军在芝加哥的重要据点，一旦让给军用科技，那就代表着政府军对整个芝加哥的掌控力直接归于零。

而青霉素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早在军用科技展示青霉素的疗效后，国家就立刻将其列为了战略物资。

一战时，很多士兵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战后的伤口感染上，而经过专业人士的评测，有了青霉素，伤兵的存活率能从原来的不到三成，提高到至少九成以上！

如此强大的效果，导致政府一开始甚至想直接勒令军用科技交出生产线，可一查军用科技的武装规模后又瞬间怂了。

他们怕真逼急了军用科技，这支十万规模的武装会直接造反，到时候芝加哥乃至整个镁国中部，都得陷入混乱。

现在的镁国正处于经济萧条的时刻，他们是真的打不起这一仗。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下了限制文件，青霉素只能卖给政府，不准私下交易，更不准出口。

有人或许会好奇，难道他出了文件军用科技就得遵守？

没错，军用科技是可以不用遵守，因为镁国政府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问题是买家咋办？

办不了军用科技还办不了你！？

虽然私底下交易从来没停过，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生意终究挣不了什么大钱。

艾文看着迈尔斯平静的脸，心里又气又急，这哪里是 “退让”？

分明是迈尔斯借着政府的压力，趁机狮子大开口，要把芝加哥的控制权和青霉素的利益，全都攥在自己手里！

“迈尔斯女士，这...这两个条件我做不了主！” 艾文的声音都在发颤，

“军火仓库是国防部直接管辖的，青霉素出口更是总统亲自定下的限制，我一个市长，根本没权力改这些！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没为难你。” 迈尔斯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我只是在提我的条件，你做不了主，那就回去跟总统谈， 毕竟想让我退让的是总统，那么该拿出诚意的，也该是总统。”

她走到艾文面前，目光锐利得像刀：

“您回去告诉总统，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就继续顶着‘军用科技武装威胁’的压力，反正军用科技现在的规模，足够守住自己的地盘并保持稳定扩张，我无所谓。”

艾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可看着迈尔斯眼底的冷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迈尔斯说的是实话，军用科技现在有足够的资本跟政府叫板，而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市长，不过是个可怜的传声筒，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艾文只能无力地垂下肩膀，声音里满是绝望：“我...我会把您的条件转达给总统，但我不敢保证，总统会同意。”

迈尔斯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