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星帆竞流，海图新篇（1/2）

格物院观星台上的铜仪指向了新的刻度，登州港内的西洋舰队也已帆樯如林。一场跨越重洋的壮举与一场关乎帝国未来方向的朝堂论争，同时在洪武朝的盛世图卷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舰队扬帆，龙旗西指：

吉日选定，旌旗猎猎。朱标亲临登州，为西洋舰队将士壮行。新造的宝船“破浪”、“扬威”、“怀远”等巨舰如山耸立，较小的补给、护卫舰只如众星拱月。不同于初次探索的谨慎，此次舰队规模更大，准备更足，目标也更为明确——穿越传闻中巨浪滔天的“风暴角”，抵达典籍中模糊记载的“西洋”极西之地，绘制海图，建立联系，并验证“地圆”之假说。

朱标将一面绣有“宣威致远”的龙旗授予舰队总督，肃然道：“此去海天万里，凶险莫测。然，尔等肩负者，非仅贸易之利，乃文明之交，天地之探。遇番邦，当示以仁德，宣我大明教化；遇险阻，当同心戮力，扬我华夏勇毅。朕在金陵，静候佳音，盼尔等满载见闻，安然归航！”

“万岁！万岁！万岁！”

三军雷动，声震海疆。在无数期盼与担忧的目光中，庞大的舰队依次解缆升帆，借着强劲的东南风，如同离弦之箭，驶向那蔚蓝的、充满未知的远方。帝国的视野，随着这支舰队，毅然决然地投向了世界另一端的版图。

朝堂激辩，义利之辨：

几乎在舰队身影消失于海平面的同时，金陵的皇极殿内，一场因舰队远航及其背后理念而起的激烈辩论，正达到高潮。

以都察院一位老御史为首的保守派，再次发难，其矛头直指格物院及其“奇技淫巧”，并牵连至耗费巨大的远航：“陛下！舰队西行，靡费国库巨万，仅为一窥远方虚实，求证虚无缥缈之‘地圆’，实乃舍本逐末！格物院所究之物，多非民生急务，长此以往，必使人心趋于机巧，士子轻视经义，此非国家之福！臣恳请陛下，裁撤格物院部分用度，约束其研究范畴，使学术重归正道，资源用于安民之本！”

此番言论，得到了部分崇尚空谈性理、对实务变革心存抵触的官员支持。

然而，不等朱标开口，新任户部侍郎立刻出列反驳：“御史之言，臣不敢苟同！舰队西行，虽耗资不菲，然若能开辟新航路，其带来之贸易利润，何止十倍于此？且格物院改良之纺车、水车、农具，惠及天下百姓，岂能谓非‘民生急务’？若依古制，我等今日恐仍以刀耕火种，何来苏杭织造之盛，两湖粮米之丰？”

景清亦凛然道：“《易》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圣人亦倡‘格物致知’。今格物院所为，正是循圣人之道，探求万物之理以利天下。若固步自封，视新知为洪水猛兽，则我大明与井底之蛙何异？又如何能领袖万邦，开创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