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天地与我并生（2/2）
追着黑袍人的气息，张道陵以极快速度向下深入。廊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地下巨殿。
巨殿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祭坛。而祭坛之上，盘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魔影！
这魔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黑暗、怨念与毁灭意志凝聚而成，其庞大几乎顶天立地，周身翻滚的黑暗气息让整个巨殿的空间都在不断扭曲、哀鸣。
仅仅是看它一眼，就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崩溃！
先前逃入的黑袍人，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跪在祭坛之下，连头都不敢抬。
那巨大的魔影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两团旋转的血色漩涡，冰冷、漠然，仿佛看待蝼蚁般“望”向闯入的张道陵。
一个宏大、低沉、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
“渺小……的虫子……竟敢……踏足……神圣之地……打扰……吾之……沉眠……”
随着它的“话语”，整个巨殿都在震动。
黑袍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尊…尊主！就是他！屡次三番破坏我们的计划！他还……”
“废物。”魔影甚至懒得听他说完，只是淡淡一句，那黑袍人便如遭重击，惨叫一声，身体猛地炸成一团黑雾，彻底消散，连渣滓都没剩下。
魔影的目光再次锁定张道陵，一只完全由黑暗凝聚而成的巨掌缓缓抬起，对着张道陵，看似随意地一挥。
“湮灭。”
一道远比黑袍人施展的粗壮百倍、凝练千倍的黑色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向着张道陵碾压而来！其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撕碎山川，蒸发江河！
张道陵头皮发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狂吼一声，将方才注入体内的神秘力量与自身道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艮山不动！万法不侵！”
玉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五彩霞光凝聚成一座凝实无比的山岳虚影，将他牢牢护在后面！
轰！！！！！！！！！！
黑色冲击波狠狠地撞在山岳虚影之上！
恐怖的巨响几乎震聋了耳朵！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巨殿！张道陵尽管有山岳虚影保护，依旧被那无法形容的巨力震得鲜血狂喷，全身骨骼仿佛都要散架！山岳虚影剧烈摇晃，光芒急速闪烁黯淡！
那魔影似乎略微有了一丝“兴趣”。
“有趣的……玩具……但……依旧……是虫子……”
它再次抬手，这一次，更多、更强的黑色冲击波连绵不绝地轰击而来！如同狂风暴雨，根本不给张道陵丝毫喘息之机！
轰！轰！轰！轰！
张道陵只能凭借玉璋死死支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后退，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他嘴角、衣襟早已被鲜血染红，握持玉璋的双臂剧烈颤抖，虎口崩裂。
玉璋的光芒在这一次次狂暴的轰击下，再次变得明暗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不能……再这样下去……”张道陵意识甚至开始模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就在他几乎要力竭崩溃之际，脑海中再次闪过那本秘籍中的最高要义——并非借力，而是共鸣，是融入！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他于绝境中，忽然福至心灵，喃喃诵出这句话。
他猛地一咬舌尖，利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竟然完全放弃了防御，闭上了双眼！
他放开了对玉璋力量的强行操控，转而将全部心神沉浸出去，去感受、去沟通、去试图融入这方天地，尽管这片天地充满了邪恶与死寂！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应产生。
他仿佛“听”到了脚下大地的痛苦呻吟，“感”受到了远方山河对于这股毁灭力量的恐惧与抗拒。
一丝丝微弱却坚韧的大地灵气，竟然穿透了神殿的封锁与黑暗的压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体内，也涌入那枚即将破碎的艮山玉璋之中！
玉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甚至带着一丝洪荒开辟般的混沌气息！
“就是现在！”张道陵猛然睁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双手高举玉璋，将所有汇聚而来的力量——自身的、玉璋的、还有那来自遥远天地的微薄却关键的援助——全部融为一体，化作一柄顶天立地、仿佛能斩开混沌的璀璨光刃！
“斩——！”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凝聚了所有希望与力量的光刃，朝着那巨大的魔影，狠狠劈下！
魔影那一直漠然的血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诧与凝重！
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周身黑暗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在身前形成了一面厚实无比、布满尖刺的黑色盾牌！
光刃与黑暗盾牌悍然碰撞！
滋啦——！！！！
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极端力量互相侵蚀、湮灭的刺耳尖鸣！光芒与黑暗疯狂交织、吞噬！整个巨殿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碎石从顶部落下！
“给——我——破！”张道陵面目狰狞，七窍中都开始溢出鲜血，但他依旧疯狂地压榨着每一分力量！
咔嚓……咔嚓……
终于，那面坚固无比的黑暗盾牌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即裂痕迅速蔓延！
轰！！！ 光刃终究更胜一筹，悍然劈碎了黑暗盾牌，虽然自身也黯淡了大半，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斩过了魔影庞大的身躯！
“嗷呜！！！”
魔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吼！它的身躯被光刃从中斩开，无尽的黑暗能量如同鲜血般喷涌而出！它的形体开始变得不稳定，剧烈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消散！
“人类……蝼蚁……竟敢……伤我……”魔影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狂怒。
张道陵一击之后，几乎虚脱，用玉璋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大口喘息着，紧紧盯着那逐渐消散的魔影。
然而，就在魔影即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它那溃散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光芒：
“哼……没……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吾……终将……归来……”
话音渐渐消散，魔影终于彻底化为虚无。
同时，整座神殿开始剧烈崩塌，仿佛失去了核心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