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庇护星域与微光同族（2/2）
星辰之子对钥匙的态度，可能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站着的是星语者伊莎，但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凝重。
“艾瑟琳，”伊莎压低声音，“长老议会……对钥匙的研究有了新发现。他们……可能打算永久封存它，理由是避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风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些关于星域起源和‘共鸣星核’的古老记载……或许你应该知道。”
艾瑟琳的心猛地一沉。
星语者伊莎深夜到访时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如同冬日寒潭投入的一颗石子，在艾瑟琳心中激起层层扩散的不安涟漪。
“永久封存”源初之钥？这轻飘飘的词语背后，隐藏的是过度保护的谨慎，还是刻意掩盖的秘密？
莉娜意识碎片发出的警告——“庇护亦是枷锁”、“安逸是另一种消亡”——与伊莎暗示的“古老记载”和“共鸣星核”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盘旋、发酵。
伊莎没有久留，留下几句隐晦的提醒和一份加密的、关于星域早期历史的数据晶片后，便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般悄然离去。
她的举动无疑冒了巨大风险，这更让艾瑟琳确信，星辰之子高层的平静水面之下，必然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接下来的几天，“星瞳”号的幸存者们表面过着波澜不惊的适应生活。
他们在指定的居住区活动，享受着星辰之子提供的无微不至的照料。
食物精美而富含能量，空气清新得带着甜香，甚至连阳光都经过精密调节，永远是最适宜的温度和亮度。
人们脸上的表情平和而满足，一切井然有序，完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下，艾瑟琳、辉光长老等核心成员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更多不协调的细节。
老铁锤在一次由星辰之子向导带领参观生态农业区时，发现那些郁郁葱葱、长势惊人的作物，其生长节奏精准得如同钟表，缺乏自然界的随机性和野性。
他试图与一位正在用柔和光波“灌溉”作物的园丁交谈，询问是否尝试过更“自然”的种植方式，那位园丁脸上露除了纯粹的困惑，仿佛无法理解“自然”之外还有什么方式。
卡珊和小刀在获准有限度地访问星辰之子的开放式资料库时，发现关于“大沉寂”时代之前的历史、关于微光主文明的详细记载、尤其是关于“源初之钥”和“共鸣星核”的信息，要么语焉不详，要么权限极高，普通民众几乎一无所知。
社会舆论被巧妙引导，强调的是当下的和谐与稳定，对过去的伤痛和外部的威胁，则呈现出一种集体性的回避和淡化。
更让艾瑟琳感到心悸的是，她尝试在冥想中更深层次地沟通那枚混沌结晶时，发现结晶与这片星域深处某个庞大存在（无疑就是“共鸣星核”）之间的感应，似乎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干扰或过滤。
仿佛有一层柔软却坚韧的能量纱幔，笼罩在星核之外，弱化了其本源的呼唤，只允许一种被净化过的、温和的能量涟漪扩散出来，滋养着整个星域，也潜移默化地安抚着所有生灵的心绪，包括他们这些新来者。
这种安抚，初时令人舒适，但时间稍长，便让人产生一种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惰性。
辉光长老的忧色也日益加深。
他在与几位星辰之子德高望重的长者进行非正式交流时，隐约感觉到，这些长者对议会“保护性”的保守政策，内心并非全无异议，但一种根深蒂固的、对打破平静的恐惧，以及对议会权威的无条件信任，让他们选择沉默。
整个社会，似乎陷入了一种被精心维护的温和停滞状态。
“这里就像一座无比华丽、舒适安全的温室，”艾瑟琳在一次核心成员的小型聚会中，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我们是被培育的花朵，失去了经历风雨、自由生长的可能。莉娜指引我们来此，绝不是为了让我们在温水中慢慢沉睡。”
“伊莎给的数据晶片，破解得怎么样了？”辉光长老看向负责技术的小刀和阿杰。
阿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低声道：“加密等级非常高，而且是一种动态变化的古老算法。我们和‘星瞳’号上的计算机合力，也只破解了外围的一些碎片。里面提到了‘共鸣星核’确实是星域的能量核心和文明基石，但早期似乎极不稳定，曾引发过灾难。后来，初代议会用了一种叫做‘静默帷幕’的技术稳定了它。还提到……星核深处，可能沉睡着关于起源的巨大秘密，但接触它存在不可预测的风险。”
“风险？”老铁锤皱眉，“什么样的风险？比外面那些低语杂碎和铁皮罐头还危险？”
“记载很模糊，”小刀接口，“只用了‘意识同化’、‘存在性迷失’之类的词语。听起来……不像物理层面的危险，更像是……精神或灵魂层面的。”
会议陷入了沉默。物理上的敌人，他们尚可一战。但这种涉及存在根本的、未知的风险，让人无从下手。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艾瑟琳手中的混沌结晶，突然自行散发出一阵微弱却急促的波动！
同时，她脑海中再次闪现出莉娜那断断续续的意念，这一次，带着明显的焦急！
……帷幕……在……削弱……
……星核……的……呼唤……变强……
……机会……短暂……
……必须……在……他们……彻底……封锁……之前……
……前往……星核……直面……真相……
意念消失，结晶恢复平静，但艾瑟琳的心却狂跳不止。
莉娜在示警！
星辰之子议会可能正在加紧对星核的封锁！而“静默帷幕”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正在减弱，这是机会！
“我们不能等了！”艾瑟琳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无论风险多大，我们必须去‘共鸣星核’！这是莉娜用生命换来的指引，也可能是我们，甚至是整个微光文明找到真正出路的关键！”
辉光长老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他沉默良久，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是啊……安逸的囚笼，终究是囚笼。我们历经磨难，不是为了在此终老。只是……如何前往？星辰之子绝不会允许我们接近他们的核心重地。”
“伊莎。”艾瑟琳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她既然冒险提醒我们，或许……她能提供帮助。至少，我们需要和她再见一面，了解更多内情。”
计划在隐秘中制定。
他们利用星辰之子提供的便利，以“进一步了解星域生态”为借口，申请了一次对某个偏远的、靠近能量传导节点的观测站的访问。而伊莎，恰好是那个观测站的轮值主管。
访问日，他们乘坐指定的交通艇，飞离了繁华的中心区域。
越是远离“新家园”行星，周围的景象越发原始和壮丽。
巨大的星云如同彩色瀑布垂挂天际，陨石带中闪烁着奇异矿物的光芒，能量流在虚空中勾勒出肉眼可见的虹桥。
然而，艾瑟琳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温和安抚力场在这里明显减弱了，混沌结晶与星核之间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和强烈，一种深沉的、古老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悸动，隐隐从星域的最深处传来。
观测站建在一个孤零零的小行星上，环境幽静。
伊莎接待了他们，她的神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疲惫和紧张。
在确认周围没有监控后，她将众人带入一个屏蔽良好的密室。
“你们的感知没有错，”伊莎开门见山，语速很快，“‘静默帷幕’最近确实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议会很紧张，正在全力加固。他们……已经决定在三个标准周期后，对‘源初之钥’进行最高级别的封存，理由是避免其能量波动与不稳定的星核产生‘危险共振’。”
“危险共振？”艾瑟琳追问，“到底是什么危险？星核里面到底有什么？”
伊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迷茫：“我不知道全部……权限不够。但古老的禁忌记载中提及，星核不仅是能量源，更是一个……活着的、巨大的意识集合体？或者说，是一个古老存在的沉睡之地？‘静默帷幕’不仅仅是为了稳定能量，更是为了……隔绝某种低语，防止它侵蚀所有连接者的心智。早期，有过先驱者试图深入接触星核，结果……他们都疯了，或者消失了，意识融入了那片光芒，成为了……星核的一部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意识融合？
存在性迷失？
这比面对低语者的虚无吞噬更加诡异可怕！
“但莉娜……‘归一者’的指引不会错！”艾瑟琳举起结晶，它正微微发热，与远方星核的共鸣清晰可辨，“她感知到的不是危险，是真相！是希望！伊莎，你必须帮我们！在钥匙被封印前，带我们去星核边缘！哪怕只是靠近，我们也要试一试！”
伊莎脸上露出剧烈的挣扎。
帮，意味着背叛议会的铁律，可能面临严厉惩罚；不帮，或许将永远错过揭示真相、甚至可能挽救星域未来危机的机会。
她看着艾瑟琳眼中那与这片温室格格不入的执着火焰，又想起议会近年来越来越固步自封的保守，最终，赌徒般的决绝压倒了对安稳的依赖。
“好！”她咬牙道，“明天晚上，是我负责校准通往星核外围能量导管的时间。我可以利用权限，暂时屏蔽一段管道的监控，让你们乘坐维护艇潜入。但只能到外围屏障！再往里，警戒等级是最高级，我也无能为力。而且，时间很短，只有一个标准时！无论发现什么，必须准时撤离！”
机会只有一次！时间紧迫！
第二天夜晚，在伊莎的掩护下，艾瑟琳（带着结晶）、辉光长老、卡珊和老铁锤，穿着伪装的维护服，登上了一艘小型的工程艇，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条直径巨大、内壁流淌着浓郁能量光液的主能量导管。
导管内寂静无声，只有工程艇引擎的微弱嗡鸣和能量流过的低沉呼啸。
越是深入，周围的能量浓度急剧攀升，空气中弥漫着实质般的光粒子，压迫感越来越强。
混沌结晶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灼热得烫手，它与星核的共鸣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引力，牵引着工程艇加速向前。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由无数旋转符文构成的光之壁垒——这就是“静默帷幕”的外围屏障！
屏障之后，就是共鸣星核的所在！
到了这里，伊莎的权限已经用尽。
工程艇缓缓停靠在屏障前的一个隐蔽检修平台上。
“只能到这里了。”伊莎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紧张，“屏障内部是绝对禁区，任何未经授权的闯入都会触发最高警报。你们……要怎么做？”
艾瑟琳走到舷窗前，望着那流转不息、散发着强大隔绝力量的光之壁垒，她能感觉到，莉娜的结晶渴望着穿透它，投入其后那浩瀚的光芒之海。
她深吸一口气，将混沌结晶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缓缓地，将其贴向了冰冷的舷窗，对准了那光之壁垒。
“莉娜，”她心中默念，“指引我们吧……”
仿佛是回应她的呼唤，混沌结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凝练的、蕴含着太初意境的混沌光柱，无声无息地射向光之壁垒！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那坚固的光之壁垒，在接触到混沌光柱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般，荡漾开一圈圈涟漪，然后悄然融化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微小缺口！
缺口后面，是无法形容的极致光明和浩瀚能量！
一股古老、苍茫、仿佛蕴含着宇宙所有秘密的意识波动，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成功了！
然而，就在艾瑟琳等人又惊又喜，准备进一步探查时——
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条能量导管！
壁垒被强行开启，终究还是触发了隐秘的安全机制！
“被发现了！快走！”伊莎在通讯器中惊呼！
与此同时，从那光之缺口的后方，那无尽的光明深处，一个无法分辨其内容、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宏大而漠然的低语声，如同苏醒的古神，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脑海：
……外来者……
……携带……‘种子’的……旅人……
……为何……惊扰……沉眠……
……进来……
……或者……永远……迷失……
前有星核的神秘低语，后有即将赶到的星辰之子守卫！
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