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召镇国王即刻回京(1/2)

太湖之上,烟波浩渺。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粼粼水面上,仿佛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远处几叶扁舟随波荡漾,渔歌互答,好一派江南水乡的宁静景象。

湖畔小筑临水而建,竹篱茅舍,简朴却不失雅致。院中一棵老梅树虬枝盘错,虽未到开花时节,却已隐隐透出些许生机。

许楚骁扶着周婉清在院中藤椅上坐下,细心为她盖好薄毯。

十年过去了,岁月在他鬓角染上霜白,却未曾减损那份与生俱来的英武之气。

只是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如今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温和。

“湖上风大,莫要着了凉。”许楚骁轻声说着,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妻子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周婉清微微颔首,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浅笑。

自从十年前为救皇帝施展禁术,她虽保住了性命,却功力尽失,体质比常人还要虚弱几分。

这些年来,许楚骁访遍名医,用尽珍奇药材,才勉强维持住她的生机。

“不必总是这般小心,我今日感觉好了许多。”周婉清的声音很轻,却如春风般柔和。

许楚骁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却很快掩去,只温声道:“那便好。待明日我再进城请张大夫来为你诊脉。”

正当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许楚骁眉头微蹙,这太湖畔僻静少人,鲜有访客。

他起身望去,只见一骑白马沿着湖岸小径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白衣胜雪,不是清羽公主又是谁?

许楚骁下意识地将周婉清护在身后,手已按上腰间佩剑。

十年前那场宫廷变故记忆犹新,虽然后来清羽公主解释是被教皇控制,但他心中始终存有芥蒂。

白马在篱笆外停下,清羽公主飞身下马,动作依旧矫健,却少了几分当年的盛气凌人。

她站在院门外,并未贸然进入,只是深深一揖:“楚骁,婉清,别来无恙。”

许楚骁目光如电,仔细打量着她。十年光阴似乎未在清羽公主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双眸子深处,多了几分沧桑与悔恨。

“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许楚骁语气平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清羽公主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未必愿再见我。但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我不得不来。”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这是三日前从西北快马送来的密报。”

许楚骁并未立即去接,只淡淡道:“许某早已辞官归隐,不问朝政。天下事,自有朝廷操心。”

清羽公主急切道:“可幽冥血丹重现江湖!如今各大门派都在暗中寻找,已经掀起不少腥风血雨。皇上特命我前来,请你们出山。”

听到“幽冥血丹”四字,许楚骁瞳孔微缩,周婉清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扶手。

就在这时,周婉清忽然轻声开口:“夫君,请公主进来坐吧。站在门外,非待客之道。”

许楚骁回头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目光坚定,这才侧身让开:“公主请进。”

清羽公主步入院中,却不就坐,只将绢帛递给许楚骁:“你们看看这个便知。”

许楚骁展开绢帛,上面详细记载了近日江湖上发生的几起诡异事件。

崆峒派长老一夜之间功力大增,却性情大变,连伤数名弟子;西域魔教突然重现中原,四处搜寻什么宝物;甚至传闻有已死之人重现世间...

“这些都与幽冥血丹有关?”许楚骁沉声问道。

清羽公主点头:“据缉魔司探查,教皇当年炼制的血丹不止一枚。他死后,这些血丹流落江湖,如今被人发现其能极大提升功力,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

周婉清忽然咳嗽起来,许楚骁急忙为她抚背顺气,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周婉清缓过气来,轻声道,“公主,血丹现世,为何朝廷不直接派人收缴?”

清羽公主长叹一声:“朝廷如今...不比当年。皇上虽有心,但太后干政,权臣当道,缉魔司早已名存实亡。我虽仍是客卿,却无实权调动人手。”她说着,看向许楚骁,“如今唯有你,楚骁,你在江湖和朝中都还有威望,若能出面...”

许楚骁打断她:“公主不必多言。许某早已发誓不再过问这些是非。”他握着周婉清的手,“如今我只想与婉清过几天平静日子。”

清羽公主急切道:“可是血丹之祸若不制止,必将酿成大乱!到时候这太湖畔又岂能独善其身?”

周婉清忽然轻声问:“公主方才说,血丹有起死回生之效?”

清羽公主愣了一下,迟疑道:“传闻如此...但幽冥邪术,代价极大。据说服用血丹之人虽得强大力量,却会逐渐迷失心智,最终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许楚骁敏锐地察觉到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心中不由一紧。他知道婉清多年来深受病痛折磨,难免会对“起死回生”之说产生念想。

“公主请回吧。”许楚骁语气坚决,“此事我们无能为力。”

清羽公主还想再劝,但见许楚骁神色冷峻,只得苦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只是若改变主意,可随时到城中悦来客栈寻我。”她说着,深深看了周婉清一眼,“保重。”

待清羽公主离去,院中重归寂静。许楚骁蹲在妻子面前,柔声道:“婉清,幽冥邪术害人匪浅,切莫胡思乱想。”

周婉清勉强一笑:“我明白。只是...若真有能恢复健康的方法...”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许楚骁心中刺痛,握紧她的手:“张大夫说过,你的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的。”

深夜,许楚骁辗转难眠。他悄悄起身,为熟睡的妻子掖好被角,独自来到院中。月光如水,洒在平静的湖面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十年了,他本以为终于可以远离纷争,与爱人相伴终老。谁知幽冥教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个天下。血丹现世,必会引起江湖动荡,甚至可能危及朝廷安定。

他想起白日里婉清那渴望的眼神,心中一阵抽痛。这些年来,他何尝不希望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好妻子的病?但幽冥血丹...那是用无数人命炼制的邪物,代价太大。

“夫君。”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楚骁回头,见周婉清披着外衣站在门边,忙上前扶她。

“怎么起来了?夜凉露重,小心身子。”他关切道。

周婉清摇摇头:“睡不着。夫君,你是在想血丹之事吗?”

许楚骁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担心血丹会引起大乱。更担心...”他没有说下去,但周婉清明白他的顾虑。

“你担心我会动心思,想去寻找血丹治病?”周婉清轻声道,见许楚骁不语,她继续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幽冥邪术害人害己,我不会为此动摇心志。”

许楚骁心中稍安,将妻子揽入怀中:“我只愿你平安健康。”

周婉清靠在他肩上,目光却投向远方漆黑的湖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三日后,许楚骁如常进城为妻子抓药。江南小城熙熙攘攘,市井繁华,似乎远离一切江湖纷争。但在药铺等候时,他却无意中听到了一段对话。

“听说了吗?城西李老爷家那病怏怏的小儿子,前几日突然变得生龙活虎,还能一拳打死头牛呢!”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药铺后院传来。

“真的假的?那小子不是从小病得连床都下不来吗?”另一人惊讶道。

“千真万确!据说得了个什么灵丹,吃下去就好了。不过人也变得怪怪的,眼睛通红,见人就吼...”

许楚骁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抓完药后,他特意绕到城西,果然见一处大宅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让开让开!有什么好看的!”家丁粗暴地驱赶着人群。

忽然,宅内传来一声非人的咆哮,紧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声。许楚骁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已越过围墙,落入院中。

只见一个少年双目赤红,力大无穷,正疯狂地撕扯着院中的树木,几个家丁远远围着不敢上前。一位老妇人跪在一旁哭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许楚骁一眼看出这少年身上弥漫着幽冥邪气,与当年教皇所用的法术同源。他再不犹豫,飞身上前,一指点在少年后心。少年浑身一震,软软倒地。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老妇人扑上来,却被许楚骁拦住。

“夫人莫急,令郎只是昏过去了。他是否服用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许楚骁沉声问道。

老妇人眼神闪烁,支吾道:“没、没有...”

许楚骁目光如电:“若不想令郎丧命,最好实话实说。”

老妇人被他的气势所慑,这才颤声道:“是、是一个游方道士给的丹药,说能治百病...我儿服下后确实好了,但昨日开始就变得狂暴...”

许楚骁心中一沉:“那道士现在何处?”

“不、不知道,给了药就走了...”

许楚骁仔细检查了少年状况,发现他体内邪气已深,若非及时制止,恐怕会彻底迷失心智。

他运功为少年逼出部分邪气,留下药方吩咐道:“按此方抓药,或可保命。但若再见到那道士,务必报官。”

离开李宅,许楚骁心情沉重。

血丹果然已经流落到江南,必须尽快通知清羽公主。他快步向悦来客栈走去,却不知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他。

悦来客栈二楼雅间,清羽公主见到许楚骁,并不意外:“你终于来了。”

许楚骁将城中见闻告知,凝重道:“血丹危害远超想象,必须尽快收缴销毁。”

清羽公主叹道:“我何尝不知?但如今朝廷无力,江湖各派又各怀鬼胎。不少人都想得到血丹,增强功力。”

她说着,取出一份密报,“更可怕的是,据说教皇虽死,但其残魂未灭,可能附在血丹之上。若有人服用足够多的血丹,甚至可能成为教皇新的容器!”

许楚骁震惊不已:“此事当真?”

“尚无确证,但宁可信其有。”清羽公主道,“楚骁,我知道你想过平静日子,但如今能阻止这场灾祸的,唯有你了。”

许楚骁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我需要回去与婉清商议。”

返回太湖畔的路上,许楚骁心事重重。

他深知一旦卷入此事,平静生活将不复存在。但若放任不管,血丹之祸很可能蔓延天下,到时无人能够幸免。

更让他担忧的是婉清。

这些年来,他亲眼见证妻子如何与病痛抗争,如何强忍不适却仍对他微笑。

若她知道血丹可以治好她的病,会作何选择?

快到小筑时,许楚骁忽然警觉地停下脚步。

院门虚掩,院内寂静无声——太过寂静了。平日此时,婉清应在院中赏花喂鱼,或有丫鬟走动的声音。

他悄无声息地掠入院中,只见两个丫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许楚骁心中一紧,疾步冲入屋内。

周婉清安然坐在桌旁,但面色苍白。她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黑袍人,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中。

“阁下何人?”许楚骁按剑冷声道。

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许将军,久仰大名。不必紧张,我只是来与尊夫人谈一笔交易。”

周婉清急切地看向丈夫:“夫君,此人说他有能治好我病的方法。”

许楚骁心中一沉,果然如此。他冷眼看向黑袍人:“若是幽冥血丹,不必多言。”

黑袍人轻笑:“许将军对血丹偏见太深。殊不知它是教皇毕生心血之作,确有起死回生之效。尊夫人这般痛苦,将军就忍心看她日日受病痛折磨?”

许楚骁剑已出鞘三寸:“再敢蛊惑内子,休怪许某剑下无情!”

黑袍人却不慌不忙:“许将军不妨先看看这个。”他抛来一个小瓶,许楚骁下意识接住。

瓶中是一枚血色丹药,与寻常药物不同,它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就是血丹?”许楚骁强压下心中震惊。

“正是。只需一枚,尊夫人便能恢复健康,甚至重获功力。”黑袍人诱惑道,“作为交换,我只需要许将军帮我一个小忙。”

周婉清眼中闪过渴望,但看到丈夫凝重的表情,她还是轻声道:“夫君,我不会...”

话音未落,许楚骁突然一剑刺向黑袍人。然而剑锋穿过黑袍,却如刺空气——那只是一道虚影!

“幻术?”许楚骁一惊。

黑袍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许将军不必动怒。我今日只是来送上见面礼,那枚血丹就赠予尊夫人了。何时想通,随时可以找我。”

声音渐渐消散,桌上的血丹却仍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许楚骁立即检查妻子状况:“婉清,你没事吧?可有服用此物?”

周婉摇摇头:“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乱服药物。”但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枚血丹。

许楚骁拿起血丹,只觉入手温热,仿佛有生命般。他强压下将其立即销毁的冲动,小心收好:“此物邪气极重,待我仔细研究后再做处置。”

周婉清轻轻点头,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深夜,许楚骁独自对着血丹沉思。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却也察觉到那浓郁的邪气。这确能治好婉清的病,但代价是什么?

忽然,他察觉到窗外有人窥视。许楚骁不动声色,假意就寝,暗中却留意着窗外动静。

果然,不久后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房中,直扑存放血丹的盒子。就在那人即将得手之际,许楚骁突然出手,一剑刺去。

黑影身形诡异一扭,竟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反手撒出一把粉末。许楚骁屏息后撤,待粉末散去,黑影已不见踪影,血丹却仍在盒中。

“调虎离山?”许楚骁心中一凛,急忙冲向婉清卧室。

只见周婉清安然熟睡,并无异状。许楚骁稍松一口气,却注意到窗前桌上多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若想救妻,三日后子时,独往城隍庙。带血丹为凭。”

许楚骁面色凝重。看来,这场纷争他们是避不开了。他望向熟睡的妻子,眼中满是决然——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婉清受到伤害。

三日后,许楚骁安置好周婉清,独往城隍庙。

夜色如墨,荒废的城隍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许楚骁手握剑柄,缓步踏入庙中。

“许将军果然守信。”黑袍人从阴影中走出,这次不再是幻影。

“阁下费尽心机,究竟所为何事?”许楚骁冷声道。

黑袍人轻笑:“简单。我想请许将军与我合作,收集散落江湖的血丹。”

“若我不答应呢?”

“那就可惜了尊夫人了。”黑袍人声音陡然转冷,“她服下的根本不是安神汤,而是我特制的蛊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会痛苦而死。”

许楚骁心中一凛:“你何时下的毒?”

“那日我留下的不只是血丹,还有无色无味的蛊毒。想必许将军不会检查每一样东西吧?”黑袍人得意道,“现在,将军可愿 reconsider我的提议?”

许楚骁眼中杀机迸现,却强压下怒火:“解药拿来!”

“血丹先给我。”黑袍人伸出手。

许楚骁犹豫片刻,终是将血丹抛出。黑袍人接住后大笑:“许楚骁啊许楚骁,你终究还是中了计!那蛊毒是假,但我现在确实控制了尊夫人的性命!”

只见黑袍人捏碎一枚玉符,远在太湖畔的周婉清突然从梦中惊醒,只觉心口剧痛难忍。

许楚骁虽不知详情,但心知不妙,剑已出鞘:“你做了什么?”

黑袍人狞笑:“现在,许将军可愿听我说话了?”

许楚骁面色铁青,手中长剑嗡鸣。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赌注是他最爱的人的性命。

夜色如墨,城隍庙内蛛网密布,残破的神像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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