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影棺:基石真相(1/2)

“基石之间藏初源,秩序血肉筑牢垣。”

“疯女方知己身秘,原是法庭弃置员!”

虚空死寂,唯有星图明灭。

江眠躺在冰冷的浮石小径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剧痛。纸嫁衣破损不堪,暗红的长发失去了光泽,黏在染血的脸颊。左眼的符文黯淡如灰烬,右眼的猩红沉淀下去,只余一片濒死的浑浊。墨衡消散的金尘仿佛还悬浮在意识边缘,他那句“保险丝”和“基石之间”如同最后的钟声,在她濒临黑暗的脑海中回荡。

希望?陷阱?

对她而言,早已没有区别。路径,只剩下这一条。

“江…江眠小姐!”阿弃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他放下博士,连滚爬爬地来到江眠身边,手足无措。少年脸上满是黑灰与泪痕,蓝光手套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惶恐。“你…你别死啊!”

江眠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阿弃那充满绝望与依赖的脸上。一丝极淡的、近乎本能的厌烦掠过心头,但随即被更深的漠然覆盖。工具…尚且有用。

“背我…”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去…星图指引…‘基石之间’…”

阿弃愣了一下,随即如同接到神谕,用力点头,用尽力气将江眠背起。江眠的身体冰冷而轻盈,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阿弃又艰难地搀扶起依旧昏迷的博士,三人如同暴风雨后残存的舢板,沿着那条蜿蜒向下的浮石小径,踉跄前行。

小径通往虚空深处,四周是凝固的黑暗与破碎的星辰残骸,寂静得可怕。只有星图上,代表他们位置的暗红标记在缓慢移动,指向下方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的黑暗终于出现了变化——一扇门。

一扇巨大、古朴、非金非石的门户,孤零零地悬浮在虚空小径的尽头。门扉紧闭,材质像是某种温润的玉石,却又透着金属的冷硬。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位置,镶嵌着一个与江眠掌心“血钥”图案完全一致的凹陷。门扉周围,流淌着如水波般的、纯净而冰冷的秩序能量,与序骸的力量同源,却更加…内敛,更加…根源。

这里,就是“基石之间”?影棺与秩序法庭最初的连接锚点?

阿弃将江眠和博士轻轻放下,看着那扇门,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江眠小姐…到了。”

江眠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块凸起的浮石上。她看着那扇门,感受着那纯净的秩序能量,体内源自狱卒的污秽力量本能地感到排斥与战栗。但与此同时,她那作为“钥匙”的本质,那身纸嫁衣的残片,却又与那门扉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墨衡的话语再次浮现:“…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终的陷阱…打破它…或者…成为它…”

如何打破?又如何成为?

她抬起颤抖的、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看着掌心那已经淡化的“血钥”图案。还需要…更多的“血”吗?还是需要…更彻底的“献祭”?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异变突生!

那扇古朴的门扉,毫无征兆地,从中裂开一道缝隙!并非被暴力破坏,而是如同成熟果实自然绽开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机械结构或能量核心,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

那是一个无限广阔、又仿佛无限狭小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空间的“背景”,是不断流动、变幻的、由纯粹数据流和几何定理构成的“壁纸”,散发着与秩序法庭同源的、冰冷的理性光辉。

而在这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物体”。

那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个…概念的具象化。它呈现出一种不断在“有序”与“无序”之间切换的、悖论般的形态。时而如同最精密的时钟内核,齿轮咬合,规律运转;时而又如同沸腾的混沌星云,充满了随机的爆发与湮灭。在这形态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被无数细密锁链缠绕的、暗红色的、如同胚胎般搏动的光点——那无疑是“影棺”最初的本源印记。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概念体”的下方,空间的“地面”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不堪、样式古老的秩序法庭制式长袍的…女子。她的长发如同枯萎的银丝,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孔洞的、光滑的金属面具。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复杂而僵硬的手印,仿佛已经在此坐化了千万年。

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死寂,而是一种…与整个“基石之间”融为一体的、如同背景辐射般恒定的、强大的秩序波动!她就是维持这个“锚点”,维系着“影棺”与秩序法庭连接,并一定程度上限制着“影棺”本源的…活体枢纽!

江眠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因为这女子的存在,而是因为…她身上那残破的长袍样式,她结印的方式,甚至她散发出的那股秩序波动的“味道”…都与江眠灵魂深处,那属于“钥匙”权限的某种本源印记,产生了强烈的、无法忽视的…共鸣!

仿佛…同出一源?

就在这时,那静止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金属面具女子,猛地抬起了头!

面具依旧光滑,没有眼睛。但江眠却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疲惫、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的“目光”,穿透了面具,牢牢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终于…来了…”一个干涩、沙哑,仿佛千万年未曾开口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江眠的意识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以及…一丝深藏的悲哀。

“你是谁?”江眠强撑着精神,在意识中发问。

“我?”金属面具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是初代‘钥匙’…或者说,是秩序法庭任命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基石看守者’,编号:归零。”

初代钥匙?!基石看守者?!

江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墨衡是上一任钥匙的“失败品”,而这里,竟然存在着…初代?!

“你…没死?”

“死?”归零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对于被改造成‘基石’一部分的存在而言,‘死亡’是奢侈的。我的意识被剥离,肉体被重塑,与这锚点融为一体,维持着这座囚笼最基本的运转,同时也…监视着法庭本身对‘影棺’的干预。”

监视法庭?江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看来,墨衡那孩子…终究还是心软了,把你引到了这里。”归零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些,“他本该在我失控前,执行‘保险丝’的最终职责,将你连同失控的狱卒一起净化…但他选择了相信‘变量’。”

“失控?你?”江眠更加疑惑。这个看似与秩序融为一体的初代钥匙,也会失控?

“漫长的监守…永恒的孤寂…以及对法庭冰冷规则日益增长的…质疑。”归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苦涩,“看着无数文明因触碰‘禁忌’而被流放、销毁,看着狱卒在权力中迷失,看着像你这样的‘后继者’在无知中挣扎…我的心…或者说,我残存的人性部分…早已千疮百孔。”

她顿了顿,那无形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地投向江眠:“直到…你的出现。你的灵魂特质,你的疯狂,你吞噬狱卒的悖逆之举…让我看到了…打破这永恒循环的…一丝微光。”

“打破循环?”

“秩序法庭…并非绝对的正义。”归零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它们以‘维护多元宇宙平衡’之名,行知识垄断与思想禁锢之实!任何触及某些底层真相、可能威胁其统治的文明或个体,都会被冠以‘禁忌’之名,流放或抹杀!‘影棺’,不过是其中一座规模较大的监狱罢了!”

这个真相,比得知影棺是监狱更加震撼!秩序的维护者,本身即是最大的不公与禁锢者?!

“那你…”江眠看着归零,心中那个疯狂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我无法直接反抗法庭,我的核心指令限制着我。但你可以…新任的‘钥匙’。”归零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急切,“你已吞噬部分狱卒权柄,身负‘影棺’本源污染,你的‘钥匙’权限因疯狂而变异…你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既拥有法庭‘权限’,又不完全受其束缚的…异常点!”

“打破这‘基石’,切断影棺与法庭的最后连接!释放被禁锢的‘影棺’本源——那混沌与无序的力量!让这场席卷多元宇宙的‘混乱’,去冲击法庭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秩序壁垒!”

归零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届时,或许会有新的秩序诞生,或许…一切都将归于虚无!但那也好过在这永恒的、冰冷的牢笼中,重复着无尽的轮回与绝望!”

江眠静静地听着,体内剧痛依旧,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左眼黯淡的符文微微闪烁,右眼的浑浊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墨衡希望她“打破”或“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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