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弹弓打草帽(2/2)
苏婉柔的脸瞬间煞白。她抬手去抓头发,却扯出了背后的麻花辫——那是用假发编的,发丝纠缠在指尖,像团乱麻。她抬头看向树后,正好撞进灵儿的眼睛:那孩子抱着胳膊站在阴影里,左眉的朱砂痣在夕阳下泛着红,嘴角翘着,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谁?!”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领口的珍珠扣(那是苏家的标志)。这时,远处传来哨兵的脚步声——穿洗得发白军装的小伙子,背着步枪,正往这边走。苏婉柔的瞳孔缩成了针孔,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像受惊的马蹄。
虎子欢呼着跳出来,弹弓挥得像面小旗子:“我赢了!冰糖呢?冰糖呢?”灵儿没理他,目光落在桥边的草地上——米白色的绢帕正躺在狗尾草里,绣着个小小的“婉”字,针脚密得像蚊子腿。她弯腰捡起来,指尖刚碰到布料,颈间的空间珠又烫了一下,像块晒了一下午的鹅卵石。
“这是啥?”虎子凑过来,伸手要抢。灵儿把丝帕塞进空间珠(珠身的热度刚好能把绢布烘干),摸了摸虎子的头:“冰糖明天给你——今天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爸。”她的目光掠过苏婉柔逃走的方向,河水把草茂卷进漩涡,只剩下一圈圈逐渐消散的涟漪。
虎子撅着嘴挠头:“知道啦!我才不会说呢——不过你得给我加两颗冰糖,刚才那苍耳子扎得我手疼!”灵儿笑着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丝帕上的“婉”字,和妈妈临终前提过的“婉柔表妹”对上了号。她摸了摸左眉的朱砂痣,突然想起昨天在档案室看到的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碎花裙,颈间也挂着块相似的丝帕。
晚风裹着槐花香吹过来,灵儿把丝帕的事记在心里。她牵起虎子的手往家属院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虎子还在念叨着冰糖,而她的目光,早已落在了远处军区办公楼的方向。那里的窗户亮着灯,李政委应该还在加班,或许明天可以找他问问,关于“苏婉柔”的事。
桥边的狗尾草随风摇晃,藏着那枚被苍耳子打落的草帽绳结。而河水里,正漂着半片绣着“婉”字的丝帕边角,顺着水流,往“夜莺”组织的联络点漂去——那里的灯还亮着,老板正盯着墙上的地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把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