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焚城烈焰，绝处逢生（2/2）
“啊——！”
王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沙哑、凄厉，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在火海的噼啪声和哭喊声中，竟显得格外刺耳。
他小心翼翼地将崔雨薇放在城墙根的阴影里——那里暂时没有火箭落下，也能挡住一部分热浪。他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崔雨薇嘴角的白沫，低声说：“雨薇，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转身抄起地上半块断裂的城砖。那城砖约莫三十斤重，边缘还带着尖锐的碎石，是刚才城墙被火箭震落的。王临平时连十斤的柴都快背不动了，可此刻，他双手攥着城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感觉不到一丝重量。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弓着身子，朝着那两个乱兵猛冲过去！
刀疤脸正沉浸在施暴的快感中，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矮胖汉子倒是瞥见了王临，可他只当是个快饿死的流民，嗤笑一声：“哪来的叫花子？滚开！”
话音刚落，王临就已经冲到了刀疤脸身后！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城砖带着王临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刀疤脸的后脑勺上！像砸破了一个熟透的西瓜，红的血、白的脑浆瞬间迸溅出来，溅了王临一脸、一身。刀疤脸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像一截烂木头似的往前栽倒，脸朝下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矮胖汉子惊呆了！他猛地回头，看到同伴的尸体，又看到王临——那个浑身是泥和血、眼神布满血丝、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魂飞魄散！他手里的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腿发软，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府兵！”
王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丢掉手里沾满脑浆的城砖，像一头饿狼似的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了矮胖汉子的脖子！他的指甲早就磨裂了，此刻深深嵌进对方的皮肉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滴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
“呃...呃...”矮胖汉子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着，想推开王临，可他的力气远不如此刻的王临。他的眼珠越瞪越大，舌头慢慢伸了出来，脸色从涨红变成青紫，呼吸越来越微弱。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矮胖汉子的颈骨被生生掐断！王临松开手，矮胖汉子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惊恐和不甘。
王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他胃里早就空了，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没有杀戮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恶心和空虚。可他别无选择——要么杀了他们，要么看着那女子被糟蹋，而他和崔雨薇，也迟早会死于乱兵或官军之手。
“啊！”
被救下的女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看着王临的眼神里满是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兔子。她约莫十六七岁，脸上沾满了泥污和泪痕，却能看出清秀的轮廓，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此刻却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
王临强压下胃里的不适，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心情安慰——城内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到了离城门不足五步的地方，热浪几乎要把人烤化；远处的官军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有三个士兵举着长枪，正朝着这边冲过来，枪尖的寒光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王临转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崔雨薇，重新背在背上——他怕刚才的动静惊醒了她，动作轻得像在抱一件易碎的瓷器。崔雨薇依旧昏迷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依旧微弱。
“快！跟上！”王临又对那女子低吼了一声，转身朝着城墙的另一侧冲去。
那女子看着王临背上的崔雨薇，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火光和官军，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显然怕王临，可更怕留在原地等死。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整理被撕破的衣裙，飞快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草药——尤其是那株没被碾烂的半枝莲，紧紧攥在手里，又捡起矮胖汉子掉在地上的横刀（虽然锈了，却总比空手强），踉踉跄跄地跟上了王临的脚步。
王临要去的地方，是城墙西侧的一处豁口。那豁口约莫两人宽，是去年夏天暴雨冲垮的，上面堆着断砖、杂草和碎石，平时很少有人注意——王临昨天爬山坡时，远远看到过这处豁口，当时还觉得没用，没想到现在成了唯一的生路。
他们三个，像三道在烈焰边缘挣扎的幽影，在浓烟、散落的火星和倒塌的房屋碎片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焚城的烈焰越来越近，热浪烤得他们后背发烫；远处官军的呼喊声、弓箭破空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支箭擦着王临的耳边飞过，“钉”的一声钉在旁边的城墙上，箭尾还在不停颤抖。
那女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却死死攥着手里的草药和横刀，紧紧跟在王临身后。她看着王临背着崔雨薇，脚步踉跄却依旧坚定的背影，眼神里的恐惧慢慢淡了些，多了一丝依赖。
离豁口还有十步、五步、三步...
王临能看到豁口外的黑暗——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要冲进去，就能暂时躲开官军的追杀。可就在这时，一支火箭“嗖”地射来，擦着他的胳膊飞过，落在豁口旁边的杂草上，火苗瞬间窜起，挡住了他们的路！
“快！跳过去！”王临低吼一声，背着崔雨薇，猛地往前一跃，跳过了燃烧的杂草，冲出了豁口！
那女子也跟着纵身一跃，虽然被火苗燎到了衣角，却也顺利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停，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跑去。身后，焚城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绝望的哀嚎和官军的呼喊声渐渐远去。可他们不知道，这片树林里藏着什么，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更不知道，崔雨薇的病，能不能靠那株半枝莲缓解...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往前跑，朝着那未知的黑暗，朝着那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