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骄兵之计,初战示弱(下)(2/2)

秦玉罗点点头,把木炭递给王临:“孙猎户刚才让人来报,说芦苇荡里的伏击点已经选好了,就在夏军游骑巡逻的盲区,等赵锋那边动手,他们就射倒夏军的哨兵,断了他们的退路。”

王临接过木炭,在地图上补了个小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柳轻眉:“对了,轻眉,你和镇上的妇人孩子们都去后院的地窖待着,明天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柳轻眉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也要小心,白琼英的枪法很厉害,别跟她硬碰硬。”

“放心。”王临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点绿豆汤的清甜气息,“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秦玉罗在旁边看着,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去给油灯添了点油:“别聊了,快再看看部署,孙猎户还在等回信呢。”

王临松开柳轻眉的手,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漳水”“芦苇荡”“粮草营”几个点之间移动,细细推演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他知道,白琼英不是真的庸才,今日的骄兵之计只是第一步,能不能成,关键还在明日凌晨的突袭。

夜色渐渐深了,夏军营寨里的炊烟早已熄灭,只剩下巡逻兵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马嘶,安静得有些反常。游骑在镇墙附近来回巡逻,火把的光在夜色里晃来晃去,却没发现芦苇荡里的异样——孙猎户带着镇丁们趴在芦苇丛里,身上披着用芦苇编的伪装,连呼吸都压得很轻,手里的短弩箭尖涂着麻药,只要游骑靠近,就能瞬间射倒。

王家镇里,赵锋带着两百名敢战之士在空地上休息——他们都饱食了一顿,吃的是掺了肉干的麦饭,此刻或坐或躺,养精蓄锐,偶尔有人低声说句话,很快又安静下来。镇东头的几间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争吵声——那是赵锋安排的人在“演戏”:张婆婆抱着“孙子”哭,说“要是降了,咱们种的麦子就没了”;旁边的壮汉假装生气,拍着桌子喊“不能降!跟他们拼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夏军游骑听到。

议事堂里,油灯还亮着。王临揉了揉眉心,柳轻眉走过来,把一件薄外衣披在他肩上:“别熬了,快歇歇吧,明天还要早起。”

王临点点头,却没起身,只是看着地图:“再等会儿,等孙猎户那边确认游骑撤了,我再睡。”

秦玉罗端来一碗热粥,放在他手边:“先吃点东西,你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好好吃饭。”

王临拿起粥碗,粥里有几颗红枣,是秦玉罗特意加的。他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心里也暖暖的——有她们在身边,再难的计策,似乎也有了底气。

而夏军的营帐里,白琼英正坐在案前擦拭亮银枪。银质的灯台比王家镇的油灯亮得多,映得枪身愈发雪亮。她细细擦着枪尖,那里有一道细小的划痕——那是上个月平定流寇时留下的。想起那时的胜利,她嘴角又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可不知为何,心里却莫名闪过一丝不安——王家镇的“安静”,似乎太刻意了。

她侧耳听了听帐外,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规律而整齐。“应该是多心了。”她喃喃自语,把亮银枪靠在案边,“不过是群流民,还能翻出天去?”

夜色更浓了,漳水的流水声在旷野上隐约传来,夏军营寨的寂静与王家镇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谁也没发现,那看似平静的夜色下,一场致命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