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积援将至，黑闼分兵（上）（2/2）

这个决定，像是割掉了他身上的一块肉。可他没得选，乐寿是根本，王家镇只是疥癣之疾。留下一千五百人，既能牵制王家镇的守军，不让他们趁机北上增援李积，又能在他解决乐寿之危后，回来继续收拾这个烂摊子。

命令传下去，窦军大营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士兵们刚摆好攻城的阵型，听到要撤退，一个个都愣住了。有的士兵已经举起了云梯，准备往上冲，听到命令后，云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有的士兵正往箭囊里装箭，手一抖，箭掉了一地。

“将军怎么回事？马上就要破镇了，怎么要撤啊？”

“乐寿出事了！听说李积带大军打过去了！”

“乐寿？那可是咱们的老家啊！不行，得赶紧回去！”

士兵们议论纷纷，有的满脸不甘，有的则慌慌张张地往营帐里跑，收拾东西。将领们也急得团团转，一边呵斥着士兵，一边催促手下收拾军械。整个大营里，马蹄声、呼喊声、甲叶碰撞声混在一起，乱得像个菜市场。

而王家镇的墙头上，李道玄、秦玉罗和杜如晦正握着武器，准备迎接窦军的总攻。可等了半天，没等来攻城的云梯，却看到窦军阵前旗帜摇动，士兵们开始往后撤，一个个营帐被拆下来，捆在马背上。

“怎么回事？窦军怎么撤了？”李道玄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秦玉罗。他手里的长刀还沾着早上的血渍，此刻却没了用武之地。

秦玉罗也蹙着秀眉，目光紧紧盯着窦军的动向。她看到刘黑闼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在指挥士兵撤退，脸色阴沉得可怕。“不像是诈退，”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他们的粮草和军械都在往北边运，像是真的要撤军。”

杜如晦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着风，眼神却望向北方。过了一会儿，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恐怕，是黎阳的李积将军出兵了。”

“李积将军？”李道玄眼睛一亮，“他真的来了？”

杜如晦点了点头：“秦王殿下早有安排，让李积将军在黎阳待命，一旦这边战事胶着，便出兵袭扰窦军后方。看来，殿下的计策奏效了。”

正说着，窦军的主力已经开始向北移动。士兵们排成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蛇，缓缓消失在尘土中。只留下约一千五百人，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重新在王家镇外扎起了营寨。这些士兵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营寨也扎得松松散散，显然没了攻破镇子的信心，只是象征性地围着。

“真的撤了！窦军主力撤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王家镇的墙头上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扔掉手里的武器，互相拥抱在一起，有的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之前的绝望和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狂喜。

雷虎用力拍了拍王临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王兄弟！我们活下来了！窦军跑了！”

王临也笑了，脸上的灰尘被汗水冲出几道痕迹，却显得格外明亮。他转头看向柳轻眉，只见她站在垛口旁，正望着窦军撤退的方向，眼里闪着泪光。感受到他的目光，柳轻眉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秦玉罗看着眼前的场景，也长舒了一口气。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却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皱了皱眉。王临正好看到，立刻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柳姑娘给我的金疮药，你涂上一点，能好得快些。”

秦玉罗愣了一下，接过瓷瓶。瓷瓶是温热的，显然在王临怀里揣了很久。她抬头看向王临，他的眼神很真诚，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她轻轻“嗯”了一声，打开瓷瓶，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飘了出来，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