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轻眉传讯,林中定策(2/2)
“刘老叔!”赵锋又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声站起,“你带二十个弟兄,去附近的村子找锣鼓,再把之前用红布做的破旗帜都带上,火把越多越好!”
“剩下的弟兄,跟我和老雷准备火箭!”赵锋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光映着火光,闪着决绝的光,“王大哥用命给我们争来的机会,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救出来!”
“拼了!”屋里的人齐声喊,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很快,众人分成三队,像三道溪流,悄无声息地渗入茫茫山林。火塘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着空荡荡的木屋,也映着墙上挂着的那张破旧的河北地形图——上面,落马谷的位置,被人用炭笔圈了个红圈。
后半夜,月亮沉到了西山,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落马谷口,夏军的粮队正停在那里休息,两百名守卫围着粮车坐成一圈,有人靠着粮袋打盹,有人拿着干粮啃着,甲片散落在地上,没了白天的整齐——谁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里,会有人敢偷袭夏军的粮道。
突然,谷口两侧的山坡上,“呼”地亮起一片火把!不是几十根,是上百根!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映得山谷里的粮车都泛着红光。紧接着,锣鼓声“咚咚锵锵”地炸响,喊杀声震得树叶都往下掉:“杀啊!断夏军粮道!”“瓦岗旧部在此,降者免死!”
夏军守卫瞬间懵了,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几支火箭“嗖”地从空中划过,带着火星,精准地射向最前面的几辆粮车。“轰!”干燥的粮草遇火就燃,火焰“噼噼啪啪”地窜起,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
“敌袭!有敌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守卫们才慌忙爬起来,抓着刀枪乱成一团。有人想扑上去救火,却被山坡上扔下来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有人想冲上山坡反击,却被密集的锣鼓声和喊杀声吓得不敢上前——谁也不知道,山坡上到底藏着多少人。
赵锋趴在山坡上,看着下面混乱的景象,低声对身边的雷虎说:“老雷,差不多了,抓两个俘虏,放他们回去报信。”
雷虎点头,对身边的两个弟兄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没来得及跑的粮队士兵被拖了上来,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别杀我们!我们就是运粮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士兵哭着求饶。
赵锋蹲下来,故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压得狠:“想活命?就回去跟你们将军说,瓦岗旧部上千人在此,专断你军粮道!若敢伤王临一根汗毛,我们就烧光你所有粮车!”
两个士兵连滚带爬地答应,转身就往王家庄方向跑,连鞋跑掉了都没敢捡。
雷虎看着他们的背影,对赵锋说:“差不多该撤了,秦玉罗的主力很快就会来。”
赵锋点头,挥了挥手:“撤!火把和锣鼓都留下,让它们再响一会儿!”
很快,山坡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撤走了,只留下燃烧的粮车、响个不停的锣鼓,还有那片染红夜空的火光。
王家庄外,夏军中军帐内,秦玉罗刚披上盔甲,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军!不好了!粮道被袭!落马谷的粮车烧了七八辆!”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脸上还沾着烟灰。
秦玉罗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出帐外,就看到西南方向的夜空被火光染得通红,浓烟滚滚,连这里都能闻到淡淡的焦味。紧接着,两个浑身是土的粮队士兵跑了回来,跪在地上哭着说:“将军!是瓦岗旧部!至少有上千人!他们说……说要是伤了王临,就烧光我们所有的粮车!”
“好一个缓兵之计!”秦玉罗银牙紧咬,亮银枪在手里握得发白——她居然被骗了!那个王临,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民头子,他是瓦岗旧部!故意示弱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偷袭粮道!
“全军听令!”秦玉罗的声音带着怒火,传遍整个营地,“后队变前队,立刻驰援落马谷!前军留下一百人,看好王家庄,若庄内有人异动,格杀勿论!”
“是!”夏军士兵齐声应和,匆忙整队,马蹄声“哒哒哒”地响着,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原本围着庄子的篝火圈,瞬间空了大半,只留下一百多个士兵,继续守在庄外。
庄内,王临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他走到屋角,轻轻敲了敲里屋的门:“轻眉,出来吧,秦玉罗的主力走了。”
柳轻眉推开门走出来,眼睛里带着笑意:“计划成功了?”
王临点头,却又皱起眉:“只是第一步。留下的一百人还围着庄子,赵大哥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还不好说。”他抬头看向东方,天边已经露出了第一抹鱼肚白,淡淡的光映在断墙上,带着一丝寒意。
柳轻眉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新的薯干,轻声说:“王大哥,先吃点东西吧。黎明到了,后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王临接过薯干,看着身边的柳轻眉,她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光,像暗夜里的星光。他咬了一口薯干,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不管接下来的考验有多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总有办法。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成了淡红色,黎明将至。王家庄外,夏军的火把还在亮着;山林里,赵锋和雷虎正带着弟兄们往回赶;而庄内,王临和柳轻眉并肩站在断墙下,望着即将升起的太阳,等待着真正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