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隋亡惊变，暗流汹涌（2/2）
“都集合！”王临站在土坡上，高声喊道。青壮们立刻涌了过来，虽仍有些散漫，但比昨日已经整齐了不少。“魏公有令，东征宇文化及！咱们黎阳仓要送粮草上前线，需要三百名弟兄随队押运！”他话音刚落，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押运粮草？能去洛阳吗？”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高声问道，眼里满是期待——洛阳是大地方，若是能在魏公麾下立足，往后日子就有盼头了。
“不仅能去洛阳，立了功还能受赏，编入正规军！”王临高声回应，目光扫过人群，“但丑话说在前面，路上可能遇敌，怕死者，现在可以退出！”
话音落下，人群短暂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人喊道：“俺不怕！俺爹娘都被隋军杀了，俺要报仇！”“俺也去！跟着王队正，总比饿死强！”此起彼伏的响应声响起，没有一人退缩。
王临心中一暖，随即沉声道：“好！赵锋、刘仁、孙猎户！你们三个过来！”
三个汉子立刻上前，赵锋曾是隋军的小兵，懂些队列；刘仁力气大，能服众；孙猎户擅长追踪，眼神锐利。这几日，他们已成了王临的得力助手。
“赵锋，你负责挑选三百人，要身强体健、反应快的！”“刘仁，你去军需官那里领兵器，优先给这三百人配突厥弯刀和皮甲！”“孙猎户，你带着人教他们基本的格挡、刺杀动作，时间紧，只练最实用的！”王临语速极快，一一分配任务。
“得嘞！”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
接下来的四天，王临几乎日夜泡在营地里。白天，他跟着赵锋挑选人员，看孙猎户训练士兵，时不时亲自示范动作；晚上，他和刘仁核对装备清单，还要抽空和青壮们聊天，安抚他们的情绪。有个叫王小二的少年，才十六岁，夜里偷偷抹眼泪，说怕自己死在外面。王临坐在他身边，掏出半块干饼递给他：“我第一次上战场，比你还怕，腿都软了。但你记住，跟着弟兄们一起，就不怕了。等打完仗，就能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少年接过干饼，用力点了点头，第二天训练得格外卖力。
可即便如此忙碌，王临心中的不安却从未消散，像一团阴云，始终笼罩在心头。他总觉得，宇文阀的阴影并未随着突厥的败退而散去。突厥人精准的突袭、骨咄禄恰到好处的战死、那支差点取了独孤凤性命的冷箭……这一切太过巧合，背后定然藏着一个庞大的阴谋。如今李密东征在即，黎阳仓兵力空虚，正是宇文阀再次出手的绝佳时机！
他暗中给赵锋递了话，让他在训练时留意流民兵的动向，若有陌生人接触、或者有人私下串联，立刻禀报。同时，他让孙猎户带着几个擅长追踪的汉子，悄悄监视仓城内的官员动向，尤其是那些与宇文阀有旧怨或旧交的人。
第四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营地里的训练刚结束，青壮们正围着火堆啃干粮。一个穿着流民兵号服的小队长急匆匆跑来，脸上满是惊慌，连跑带喘地喊道：“王队正！不好了！出、出人命了！”
王临心头猛地一沉，手中的干粮“啪”地掉在地上：“怎么回事？慢慢说！”
“刚才……刚才几个弟兄去西门外的壕沟里清理淤泥，发现了一具尸体！”小队长声音发颤，脸色惨白得像纸，“是、是军法司的狱卒！就是之前看守那个突厥奸细——那个装成‘客商’的家伙的狱卒之一！”
军法司的狱卒？！王临的心脏瞬间揪紧，他一把抓住小队长的胳膊：“尸体什么样？怎么死的？”
“他、他是被人从背后捅死的！伤口很深，一刀毙命！”小队长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尸体刚被发现不久，军法司的人已经过去了！”
王临松开手，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狱卒被杀，而且是看守重犯的狱卒……这绝非普通的仇杀！他来不及多想，高声对赵锋道：“你盯着营地，别出乱子！”说完，便跟着小队长直奔西门。
西门外的壕沟边围了不少人，军法司的官员正脸色铁青地指挥士兵围警戒。见王临过来，官员立刻上前，声音发颤：“王队正，你可来了！死者叫刘二柱，是看守那突厥奸细囚室的狱卒，今天下午轮到他当班。”
王临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者二十多岁，双目圆睁，脸上还带着惊恐，背后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边缘整齐，显然是被锋利的匕首所刺。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腥气，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看守囚室的一共几人？轮班制度是怎样的？”王临抬头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回队正，囚室是两人一班，每班六个时辰，轮流值守。”官员连忙回道，“和刘二柱一起当班的叫老王，是个老狱卒，已经在军法司干了五年了。可、可现在……老王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人！”
老王失踪了？！王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众人阻拦，快步冲向关押“客商”的囚室——那间位于西门城楼下方的石牢。
囚室的门锁完好无损，甚至还挂着军法司的封条，看起来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王临示意士兵打开锁，当沉重的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他举着火把往里一照，瞳孔骤然收缩——石牢里空空如也！除了墙角一堆干草和地上的水渍，什么都没有！那个前几日还被确认已死的“客商”尸体，竟不翼而飞！
火把的光芒在石牢里跳跃，映着王临紧绷的脸。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中一片冰凉：内鬼果然还在！而且，这内鬼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