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浴血凿阵,红妆染血(1/2)

浓烟如墨,裹挟着猛火油燃烧的焦糊味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暗沉的灰紫色;火光似焰蛇狂舞,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突厥军的辎重营,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混着松木炸裂的脆响,连空气都被烤得灼热发烫。突厥军后阵彻底乱了套,像被顽童搅翻的蚁穴——惊马扬着前蹄,赤红着双眼嘶鸣狂奔,有的挣脱缰绳撞向密集的步兵阵,将躲闪不及的士兵踩得骨断筋折;有的踏翻了装满箭矢的粮草车,羽箭散落一地,又被火焰点燃,化作乱飞的火流星。

士兵们的呼喊声更是此起彼伏,救火的、拦马的、逃命的混作一团。一个突厥小兵抱着脑袋往阵外钻,刚跑两步就被自家惊马的后蹄踹中胸口,口喷鲜血倒在地上,瞬间被混乱的人潮淹没。原本严整如铁的军阵,此刻被撕开了一道足有数十丈宽的口子,裸露的侧翼如同张开的伤口,正等着致命的一击。

“杀!”

一声清越的怒吼穿透浓烟,独孤凤一马当先冲出烟幕,火红的披风在火光与黑雾的映衬下猎猎作响,宛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她身下的战马是李密赏赐的“踏雪”,通体雪白,此刻却被溅上了点点暗红,四蹄翻飞间,如同一道白色闪电撞入混乱的人群。手中的亮银点钢枪更不含糊,枪尖裹着劲风,化作一道灵动的银光,每一次精准刺出,都能洞穿一名拦路突厥兵的咽喉——那突厥兵刚要挥刀格挡,喉咙已被刺穿,鲜血顺着枪尖喷涌而出,溅在独孤凤的银甲上,晕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她的马术精湛得惊人,在人仰马翻的乱阵中左冲右突,踏雪马仿佛通了人性,总能踩着最刁钻的角度避开障碍:前一秒还侧身闪过翻倒的辎重车,后一秒已腾空跃起,蹄子踏在一名突厥兵的肩头,借着反作用力再度加速。有个突厥百夫长举着战斧扑来,嘶吼着要劈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独孤凤却不躲不闪,待战斧即将落顶时猛地伏身,长枪从马腹下反挑而出,精准挑中百夫长的小腹,那百夫长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两个同伴。

“将军好身手!”身后传来赵锋的呐喊,他刚用长柄斧劈开一名突厥兵的脑袋,脸上溅满了温热的脑浆。

王临紧随其后,他骑术远不如独孤凤娴熟,只能死死攥着缰绳,身体随着战马的颠簸不断摇晃。但他胜在悍勇,更有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手中的环首刀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刀都是劈、砍、剁,专挑敌人的脖颈、手腕等要害。有个突厥兵从侧面扑来,弯刀直指他的腰侧,王临竟不躲闪,硬生生用左臂扛住这一击,同时一刀劈在对方的天灵盖上,鲜血混着白浆瞬间糊了他一脸。

“王队正!你疯了!”赵锋看得心惊,连忙挥斧挡住另一个偷袭者,斧刃与弯刀相撞,火星溅了王临一脸。

“死不了!”王临抹了把脸,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别恋战,跟上将军!”

赵锋等人立刻收拢队形,护在王临左右:王小五搭弓射箭,箭无虚发,专射试图靠近的突厥兵;两个刀手挥舞短刀,清理着马侧的敌人;连平日里最腼腆的新兵蛋子李栓,此刻也瞪大了眼睛,用长矛死死顶住一个突厥兵的胸膛,直到对方断气才敢松手。

这支仅存百余人的骑兵,此刻竟如同一根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了柔软的黄油之中!他们借着浓烟的掩护和战马的冲势,在突厥军阵中硬生生凿开了一条血路。马蹄踏过尸体,发出“噗嗤”的闷响;兵刃穿透皮肉,伴随着刺耳的割裂声;士兵的怒吼与濒死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尸横遍野,留下一地狼藉。

“拦住他们!这群瓦岗贼子要冲中军!”

终于,突厥军的将领反应了过来。一名留着络腮胡的千夫长挥舞着狼牙棒嘶吼,他身边的士兵虽然慌乱,却也本能地聚拢过来,试图组成一道人墙。可混乱早已像瘟疫般蔓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惊马时不时撞散刚聚起的队伍,再加上独孤凤这支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强——踏雪马每一次冲锋都能撞飞两三个士兵,亮银枪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雾,这仓促组织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刚形成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不要恋战!直取中军大纛!”独孤凤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已有更多突厥兵朝着这边聚拢,再拖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淹没在人潮里。话音未落,她猛地抖动手腕,长枪如同灵蛇出洞,精准挑飞那名络腮胡千夫长的狼牙棒,随即顺势一送,枪尖从他的胸口穿透,带着鲜血拔出来时,那千夫长眼中的凶悍瞬间化为死寂,直直倒了下去。

失去将领的突厥兵彻底慌了神,有的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有的则吓得瘫在地上,任由瓦岗骑兵从身边疾驰而过。队伍在独孤凤的带领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着同一个目标——那面在浓烟中若隐若现、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大纛。

终于,骨咄禄的中军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片由数百名精锐亲卫组成的方阵,亲卫们都穿着厚重的皮甲,手持长矛和弯刀,胯下的战马也是精心挑选的良驹,即便周围乱作一团,他们依旧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形。方阵中央,骨咄禄身披金色铠甲,头戴镶嵌宝石的狼头盔,正焦躁地挥舞着马鞭——他显然也发现了这支如同疯虎般冲来的瓦岗骑兵,原本倨傲的脸上先是露出惊愕,随即化为暴怒,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也敢闯本特勒的中军?!”骨咄禄怒吼着拔出腰间的金柄弯刀,“放箭!给我把他们射成筛子!”

“嗖!嗖!嗖!”

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立刻松开弓弦,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升空,带着凄厉的破风声,朝着冲锋的瓦岗骑兵射来!阳光透过浓烟,照在箭簇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小心!”王临嘶吼着挥舞战刀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

噗噗噗!

数声沉闷的声响同时响起,三名瓦岗骑兵应声中箭落马!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王小五的战马,那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地,将王小五甩了出去,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后面冲来的突厥兵围住,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另一支箭则擦过王临的左臂,带起一片血花,火辣辣的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冲过去!”独孤凤毫不畏惧,猛地伏低身体,将亮银枪横在身前,如同一个旋转的盾牌,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箭矢撞在枪杆上,纷纷弹开,有的则被她精准拨落。踏雪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四蹄蹬地,速度不仅没减,反而更快了几分,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中军方阵冲去。

王临咬紧牙关,用布条死死勒住左臂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条,但疼痛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死死盯着独孤凤的火红披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催马紧随其后,环首刀不断挥舞,挡开迎面而来的箭矢。赵锋则扛起长柄斧,如同一个移动的堡垒,将飞向王临的箭矢尽数挡下,后背早已被箭杆砸得淤青,却一声不吭。

终于,两支骑兵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

如同两股洪流在峡谷中对撞,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踏雪马与突厥亲卫的战马撞在一起,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一名突厥亲卫瞬间被撞飞,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金铁交鸣声、战马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兵刃入肉的闷响瞬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惨烈的战场交响曲。

独孤凤如同战神附体,亮银枪在她手中翻飞,时而如白蛇吐信,时而如猛虎下山。一名突厥亲卫挥舞弯刀劈来,她侧身躲过,枪尖顺势点向对方的手腕,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亲卫的弯刀脱手飞出,紧接着长枪穿透了他的心脏。另一名亲卫从身后偷袭,她却仿佛长了眼睛,猛地转身,枪杆横扫,重重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那亲卫闷哼一声,倒在马背上。

她的亲卫骑兵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性,每个人都带着必死的决心:有个骑兵的马腿被砍断,他干脆跳下马,抱着突厥兵的腿,一起滚进燃烧的粮草堆;还有个骑兵喉咙中箭,说不出话,却依旧挥舞着短刀,直到力竭倒下。他们用血肉之躯,为独孤凤撑起了一条通往骨咄禄的道路。

王临、赵锋等人则陷入了苦战。突厥亲卫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仅甲胄厚实,刀法也极为凶悍,远非之前遇到的普通士兵可比。一名突厥勇士挥舞着沉重的铁鞭,每一鞭都带着千钧之力,赵锋举斧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顺着斧柄流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那勇士的铁鞭又横扫而来,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赵锋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死死抓住斧柄,转身一斧劈在对方的腿上,那勇士惨叫着跌落马下。

“赵大哥!”王临看得目眦欲裂,挥刀砍向偷袭赵锋的突厥兵,刀身与对方的弯刀相撞,竟被震得脱手飞出。他索性扑了上去,用身体将那突厥兵撞下马,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指甲抠、牙齿咬,完全是原始的搏杀。

“保护将军!保护王队正!”赵锋嘶声怒吼,状若疯虎,不顾后背的剧痛,挥舞长柄斧,将围上来的突厥兵逼退,斧刃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战斗惨烈到了极点!每一秒都有人倒下,瓦岗骑兵的人数在飞速锐减——原本百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十骑,每个人身上都添了新的伤口,鲜血顺着衣甲流淌,在马背上积成了小水洼,又滴落在地上,与尘土混合成暗红的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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