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厥突袭,红妆披甲(2/2)

“将军!”王临猛地转身,声音急切却清晰,“卑职有一策,或许能破眼前的危局!”

“快说!”徐世积此刻也顾不得上下级的规矩,一把抓住王临的胳膊。

“请将军立刻选一队死士,让他们多带火油、硝石和干草,从西门悄悄潜出去,绕到突厥军侧后方的土丘沟壑里!”王临语速极快,手指着北方的沟壑方向,“等突厥骑兵追到城下,注意力全在攻城上时,就让死士们点火!火一烧起来,再让他们大声鼓噪,装作有千军万马从背后杀来——这是疑兵之计!”

他顿了顿,接着说:“同时,城头的弓弩手全力放箭,压制突厥的前锋!独孤将军看到后方火起,肯定知道是援军来了,一定会率军反冲!突厥人猝不及防,前后受敌,军心必乱,到时候咱们就能击溃他们!”

火攻!疑兵!前后夹击!

徐世积的眼睛猛地一亮!这计策虽险,却正好戳中了突厥人的软肋——他们客场作战,最怕的就是被包围。“好!就依你之策!”他当机立断,立刻叫来心腹将领,“李校尉,你带五十个死士,全穿短打,带足火油和干草,从西门走,记住,一定要隐蔽,别被突厥人发现!”

“喏!”李校尉抱拳领命,转身就去召集人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队穿着深色短打的死士就集结完毕,他们把火油桶用布裹好,硝石揣在怀里,猫着腰钻进西门外的树林,很快就消失在阴影里。

城下的战况越来越惨烈。独孤凤终于退到了离吊桥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可她身边的亲卫只剩三十多人,每个人都快撑不住了。一个亲卫为了护她,后背中了三箭,从马上摔下来,很快就被突厥骑兵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开城门!放吊桥!”徐世积大喊。

绞盘再次转动,吊桥“哐当”一声放下,城门缓缓打开。

“将军快进来!”城上的士兵们大喊着,手里的弓箭已经对准了冲来的突厥兵。

可突厥骑兵也趁机疯狂涌上,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向城门洞,几个刚要冲出去接应的长枪手瞬间中箭倒地。独孤凤勒住马,眉头紧锁——她知道,一旦退入城中,突厥人就会趁机围城,到时候黎阳仓就危险了。她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城门和混乱的突厥军之间来回扫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突厥军的后方侧翼,突然“轰”的一声炸响,火舌瞬间窜起两丈高,浓烟滚滚向上,像一条黑蛇,很快遮住了半边天。紧接着,“瓦岗大军到了!”“突厥人被包围了!”的喊杀声从火后传来,还混着模糊的战鼓声——那是死士们在敲空木桶,装作大军来袭的样子。

正全力攻城的突厥兵顿时慌了!他们回头看向后方的大火,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原本整齐的队形瞬间骚动起来,有的想往前冲,有的想往后退,乱成了一锅粥。

城楼上的徐世积看得真切,立刻下令:“放箭!全力放箭!”

密集的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像一片黑云,将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射得人仰马翻,尸体堆在吊桥前,堵住了后续的冲锋。

独孤凤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她不知道后方的火是谁放的,但敌人的混乱是真的!她猛地勒住马缰,白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将士们!援军到了!随我杀回去!”她清叱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悍勇,竟然毫不迟疑地放弃了入城,调转马头,亮银枪直指混乱的突厥中军!

剩下的三十多亲卫被主将的勇气感染,齐声呐喊,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紧随独孤凤之后,如同决堤的洪流,反身冲入敌阵!

此时的突厥军,前锋被城头箭雨压制,后方被大火和疑兵吓住,军心早已乱了。被独孤凤这支憋了一肚子火的精锐骑兵一冲,阵脚彻底垮了!有的突厥兵掉转马头就跑,有的甚至扔下兵器投降,自相践踏的死伤比战死的还多。

独孤凤一马当先,亮银枪翻飞,如同虎入羊群。她专门挑突厥的小头目杀,一个戴着皮帽的突厥头领刚要指挥士兵反击,就被她一枪挑落马下,头颅“咚”地滚在地上,看得其他突厥兵心惊胆战。

城头上的守军看得热血沸腾,忘了之前的猜忌,纷纷挥舞着兵器欢呼:“独孤将军威武!”“杀得好!”徐世积也忍不住赞叹:“好个独孤凤!这份临阵决断和悍勇,果然名不虚传!”

王临站在徐世积身边,看着城下那个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的红色身影,心里也泛起一丝波澜。他之前只觉得独孤凤傲慢、有心计,却没料到,她在战场上竟有这样的魄力。

战局瞬间逆转!突厥骑兵再也支撑不住,在丢下百余具尸体后,狼狈不堪地向北溃逃。独孤凤率军追杀了数里,直到确认敌人不会再回来,才勒住马,带着残存的三十多骑,缓缓返回黎阳仓。

当独孤凤策马来到城下时,城头上的欢呼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欢呼里,没有了敷衍,全是由衷的敬佩。她的白马身上沾满了血污,火红的披风破了好几个洞,银甲上也溅满了血点,脸上甚至还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多了几分浴血后的威严。

她抬头望向城楼,目光先扫过徐世积,微微颔首——那是对同僚的认可;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徐世积身旁的王临身上。她的眼神很复杂,有胜利的傲然,有劫后余生的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她大概猜到,后方的火攻,和这个看似普通的队正脱不了干系。

王临坦然迎向她的目光,没有邀功,也没有挑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风从城头吹过,掀起独孤凤的披风,也吹动了王临的衣角。这一刻,两人之间因营啸而起的敌意,似乎因为这场间接的并肩作战,悄然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