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凤榻惊梦,绝境逢生(1/2)
第1-10章:绝境逢生,双系统激活
紫禁城的夜色,总带着一股浸骨的寒凉。这寒凉不似北疆的凛冽狂风,直来直去地刮透衣衫,而是像江南梅雨季的潮气,悄无声息地从金砖地面升起,顺着龙凤呈祥的地毯蜿蜒,钻进人的骨缝里,冻得人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颤抖。
坤宁宫深处的寝殿内,烛火如豆,三支红烛并排立在鎏金铜制的烛台上,烛芯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像是谁在暗处轻轻叹气。摇曳的光影在雕梁画栋上投下斑驳的暗影,那些原本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凤、祥云、缠枝莲,在昏暗中竟显得有些狰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药味,那是安神汤熬煮后残留的苦涩气息,混合着殿内常年熏燃的檀香,形成一种奇特的、压抑的味道,仿佛连空气都被这深宫的规矩束缚得喘不过气。
李燕儿便是在这样一片死寂的寒凉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钢针在太阳穴里扎着,每一次转动眼珠,都牵扯着神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胸腔更是闷得发慌,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带着一股从喉咙到肺腑的干涩感。她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所及之处,是明黄色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锦被,那明黄色是皇家专属的颜色,刺得她眼睛有些发花。锦被上的龙纹张牙舞爪,凤纹姿态雍容,每一根丝线都绣得极为精致,触感丝滑却冰冷,贴在皮肤上没有丝毫暖意。
头顶是描金绘彩的承尘,上面绘制着“百子千孙”的图案,一个个胖娃娃或坐或爬,神态可爱,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两侧立着两座一人多高的掐丝珐琅缠枝莲落地宫灯,灯身由黄铜打造,外层用细如发丝的铜丝掐出缠枝莲的纹样,中间镶嵌着各色宝石,灯光透过宝石洒出来,昏黄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将整个寝殿映照得如同一个精致却压抑的金丝牢笼。
“这是……哪里?”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加班室里,为了赶一份年度接生数据报告,熬了整整两个通宵。桌上还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她眼睛发花,最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人用棍子敲了后脑勺,便失去了意识。可现在,身下的凤榻柔软华贵,身上的衣物更是绣着金线的丝绸寝衣,领口处还缝着一颗圆润的东珠,这绝不是医院那套蓝白条纹病号服该有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涌入脑海,冲击着她的神经。那些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却又带着强烈的情感——有少女时期在将军府的无忧无虑,有嫁入东宫时的满心欢喜,有成为皇后时的荣耀,更有这三年来在深宫之中的委屈、绝望和无助。这些记忆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切割,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了头,指甲深深陷入了头皮,可那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脑海中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段记忆碎片融入她的脑海时,李燕儿终于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寝衣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大靖王朝,永安三年。
她,李燕儿,竟然穿越了。
而且,还穿成了大靖王朝的现任皇后——一个和她同名同姓,命运却无比凄惨的女子。
原主出身将门,父亲是镇守北疆的镇国大将军李虎。李虎一生戎马,为大靖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受先帝信任。三年前,原主以镇国大将军嫡女的身份,风光无限地嫁入东宫,成为太子萧景渊的太子妃。同年,先帝突发急病驾崩,太子萧景渊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原主也随之被册封为皇后,入主坤宁宫,成为大靖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这本该是一段荣耀加身、羡煞旁人的人生,可现实却给了原主狠狠一击。
三年来,她虽贵为皇后,执掌六宫,却始终未能为皇上萧景渊诞下一儿半女。在这“母凭子贵”的后宫之中,没有子嗣,就如同没有根基的浮萍,随时都可能被风浪掀翻。原主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每日都会按照太医的嘱咐,喝那些苦涩难咽的助孕汤药,可肚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是不是自己注定无法为皇家开枝散叶。
更让原主绝望的是,皇上萧景渊对她,始终是相敬如“冰”。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次象征性的圆房,他几乎从未踏足过坤宁宫。偶尔在宫中的宴会上遇见,他也只是冷淡疏离地对她点一点头,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眼神里没有半分夫妻间的温情,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摆在坤宁宫里的摆设。
原主无数次在深夜里独自垂泪,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皇上就是不喜欢她。她出身名门,容貌秀丽,性格温婉,恪守妇道,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事,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焐热皇上那颗冰冷的心。
皇上的冷落,无子的压力,让原主在后宫中步步维艰。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皇后之位。尤其是近年来颇受宠爱的丽贵妃,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地对她百般刁难。今天送的糕点里加了让她过敏的杏仁,明天安排的宫女故意打碎她心爱的瓷器,后天又在皇上面前说她的坏话,挑拨离间。
而那些见风使舵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将“捧高踩低”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在原主刚成为皇后,还能得到太后一丝关照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对她毕恭毕敬,鞍前马后;可当看到皇上对她日益冷淡,丽贵妃势头渐盛时,他们便渐渐对她怠慢起来。送水的宫女会故意晚来半个时辰,让她渴得喉咙冒烟;负责打扫的太监则会偷懒耍滑,让坤宁宫的庭院里积满落叶;甚至连给她端药的小太监,都敢在药碗里少放一颗冰糖,让那本就苦涩的汤药更加难以下咽。
原主性格懦弱,面对这些刁难,从来都只是默默忍受,不敢声张。她怕自己一旦反击,会被人说成是“善妒”“跋扈”,会让皇上更加厌恶她,会让太后对她失望。可她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让她在这深宫之中,活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绝望。
就在昨天,慈宁宫的太后,以“皇上登基三年,后宫子嗣单薄,为国选妃以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由,在朝堂上正式提起了此事。太后的提议,得到了一众大臣的附和,尤其是那些希望通过女儿或侄女入宫来攀附权贵的官员,更是对此事赞不绝口,纷纷上书请求皇上尽快举行选秀。
皇上萧景渊在朝堂上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他那沉默的态度,无疑是一种默认。而这份默认,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原主的心脏,给了她最后一击。
原主本就心思敏感脆弱,在这重重打击之下,彻底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在这后宫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没有了任何立足之地。与其等到选秀之后,看着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个个入宫,夺走皇上本就不多的关注,夺走她的皇后之位,不如就此了结自己的性命,一了百了。
于是,在昨天夜里,原主趁着宫女太监们都已睡下,偷偷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安神汤”。那碗安神汤,是她特意让小厨房熬制的,里面加了三倍的药量。她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皇上,臣妾对不起你,臣妾不能为你诞下子嗣,不能为你分忧。臣妾活着,也是一个多余的人,不如死了干净……”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将那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药性很快发作,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妇产科医生李燕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地占据了这具身体,从一个加班猝死的医生,变成了一个自杀未遂的皇后。
“真是个傻姑娘。”李燕儿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她理解原主的绝望,在这等级森严、充满算计的后宫之中,一个没有子嗣、失去皇上宠爱、性格懦弱的皇后,确实很难生存下去。可她更清楚,死亡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在二十一世纪,她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那些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的病人,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
既然上天让她在这具身体里醒来,让她拥有了第二次生命,那她就不能再像原主那样懦弱地死去。她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好的!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这深宫之中站稳脚跟,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来者身份不低。紧接着,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死寂:“皇后娘娘醒了吗?太后娘娘让奴婢来看看,若是醒了,便请娘娘即刻起身,随奴婢去慈宁宫一趟,太后娘娘说有要事相商。”
这声音,李燕儿从原主的记忆中立刻辨认了出来——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刘嬷嬷。刘嬷嬷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深得太后信任,平日里在宫中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尤其是对失宠的原主,更是毫不客气。
李燕儿心中一凛。
太后?
这个时候让她去慈宁宫,恐怕不是什么“要事相商”,而是要当面给她施压,逼她亲口同意选妃之事吧。毕竟,她昨天刚“自杀”未遂,太后这个时候找她,摆明了是要趁她病,要她命。若是她不同意,太后便可以说她“善妒”“不顾国本”,给她安上一个罪名;若是她同意,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失宠和无能,日后在后宫中的地位,只会更加岌岌可危。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李燕儿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定了定神,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坐起身来。可刚一动弹,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酸痛。毕竟原主刚经历过一次“自杀”,身体还十分虚弱,她现在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娘娘,您醒了?”就在李燕儿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一个带着惊喜又有些怯懦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李燕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小宫女正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那小宫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婴儿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十分单纯。她看到李燕儿醒着,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快步走到床边。
这小宫女名叫春桃,是原主从将军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也是这坤宁宫里少数几个真心对原主好的人。春桃性格单纯善良,对原主忠心耿耿,不管原主是得宠还是失宠,她始终都陪伴在原主身边,从未有过二心。原主昨天自杀,春桃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是她哭着喊着叫来了太医,才保住了原主的性命(或者说,是保住了李燕儿穿越的机会)。
“春桃,”李燕儿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扶我起来。”
“哎!”春桃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李燕儿扶起来。她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李燕儿。扶着李燕儿坐起身之后,春桃又连忙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过一件厚厚的貂皮披风,披在李燕儿的身上,仔细地为她系好带子,“娘娘,您身子还虚着呢,外面天又冷,您可得多穿点,别再着凉了。对了娘娘,刚才刘嬷嬷来传太后的懿旨,语气可不好听,您要是不想去,奴婢就去回了她,说您身子不适,实在无法起身,等您好些了再去给太后请安,您看行吗?”
春桃一边说着,一边担忧地看着李燕儿,眼神中满是关切。她知道刘嬷嬷不好惹,也知道太后这次找李燕儿肯定没好事,所以才想帮李燕儿找个借口,让她能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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