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御鬼（1/2）

不是说地球上不可能存在超过一万米的高山吗？

因为一旦山体突破这个极限，地壳便无法承受其重量，整座山脉将在自身重力的压迫下崩塌、沉陷，最终被大地吞噬。这是修真界与凡俗科学共同承认的铁律。可眼前这座巍峨巨峰，却如一根刺破苍穹的骨矛，直插云霄，云海在其腰际翻涌，星辰仿佛垂落于峰顶之上。它不仅存在，而且散发着一种违背常理的稳定与庄严。

姬吉大站在半山腰的一处悬空石台上，衣袍被灵风猎猎吹动，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本是御鬼门中一名天赋卓绝的年轻修士，为突破筑基瓶颈，不惜穿越荒漠、横渡死泽，历经九死一生才寻到这传说中的“古岳书院”。可当他真正踏上此山时，却发现——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这山……不该存在。”姬吉大喃喃自语，指尖轻触身旁一块青灰色的岩石，那石头竟微微发烫，仿佛内里流淌着熔岩般的灵脉。更诡异的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凝成水雾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一整瓶精纯灵液灌入肺腑。他的经脉在无声震颤，丹田如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纳着这天地馈赠。

据天蝉老人所说，此处灵气浓度已是山脚下的两倍有余。而山顶……据说可达地面十倍之巨。难怪古岳书院能孕育出结丹期的大能，难怪千百年来无数修士踏破铁鞋只为寻得此地一席之地。

姬吉大的眼神渐渐炽热起来。若能在此修行百日，抵得上外界苦修三年！他几乎已经看到自己丹破婴成、羽化登仙的那一天。哪怕只是做个外门弟子，哪怕要每日清扫山门、焚香献茶，他也心甘情愿！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一道清越的声音自上方飘然而至：“来者何人，可是天蝉引荐之客？”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踏云而来。那人一袭素白儒袍，三绺长髯随风轻扬，眉宇间不见半分杀伐之气，唯有书卷沉淀出的温润与从容。他负手立于虚空，脚下无物，却稳如磐石，仿佛整座灵山都在为他托举。

正是结丹期修士——杨道清。

姬吉大心头一震，连忙躬身行礼。而杨道清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古井无波，却似能照见人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片刻后，那双眸中忽然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不错，果然有淡淡的书香气。”杨道清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鸣，直击魂魄，“单凭这一点，便已有资格踏入我古岳书院。”

姬吉大一怔。所谓“书香气”，并非指读过多少典籍，而是心性澄明、志存高远之人，在长期浸润圣贤之道后，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精神气质。这种气息极难伪装，唯有真正心向大道者，方能凝聚。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有此特质。

“晚辈心仪古岳书院久矣，怎奈已加入御鬼门，实在是不好中途背弃。”姬吉大脱口而出，语气温和儒雅，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根本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他向来桀骜不驯，最厌烦繁文缛节，可在这位杨道清面前，竟不由自主地收敛锋芒，言语间竟带上了几分书生风骨。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种变化并非强制，而是潜移默化，如同春雨润物，悄然重塑着他的言行举止。

杨道清闻言，抚须微笑：“果然是忠信之人，令人佩服。本门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小友可愿拜师而非入门？如此既不负旧门之恩，亦可得我指点一二。”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天蝉老人眼中都闪过嫉妒之色。他修行八十余载，至今不过筑基后期，若能得杨道清亲授哪怕一年，也足以让他窥见结丹之门。可他知道，自己年岁已高，根骨已定，早已不在“可塑之列”。

“姬道友，还不赶紧拜师？”天蝉老人语气酸涩，却又满是催促。

姬吉大心中尚在犹豫，可身体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双膝一弯，竟已跪地叩首：“小徒姬吉大，拜见恩师！”

那一瞬，他仿佛听见体内某根枷锁“咔”地断裂，某种古老而庄严的契约在天地间悄然缔结。

杨道清伸手虚扶，一道柔和灵力托起姬吉大：“起来吧。这是本门修炼法则玉简，你可先自行参悟。”说着，他袖袍一挥，一枚淡青色玉简飞出，表面刻有细密符文，隐隐有金光流转。

姬吉大喜不自胜，正欲接过，却听师父淡淡补充道：

“不过在你研习之前，为师有一事相托。”

姬吉大恭敬低头：“师尊请讲。”

“你需下山一行，护送两位少年入学，并于尘世之中收集千只恶鬼，以供祭炼法器之用。”

空气骤然凝固。

姬吉大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继而转为铁青。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山？去凡间？还要护送学生？！”他在心中咆哮，“我千辛万苦爬上这灵山，就是为了逃离尘世纷扰，如今刚拜了师，就要被打发回去？而且还是陪着两个毛头小子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