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汉水沉锁（2/2）

“丧家之犬，不过如此！”

一艘艘魏国战船在吴军眼前倾斜、进水，缓缓沉入浑浊的汉水之中，巨大的漩涡吞噬了船体，也似乎吞噬了魏国在汉水上的最后一点力量。

跳船逃生的魏军士卒狼狈不堪地爬上北岸，头也不回地没入林中。

吴军将士欢呼雀跃，胜利的呐喊声响彻汉水两岸。

他们不仅击退了魏军的正面进攻，更“识破”并“全歼”了其迂回偷袭的主力水师，甚至连敌人的战舰都迫使其自沉殆尽。

此战之后，汉水之上，谁还能与东吴水师争锋？

消息传回襄阳城，全城沸腾。

自魏军大兵压境以来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军民奔走相告，庆祝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在众人眼中，陆抗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一举粉碎了成济的阴谋，奠定了胜局。

府内，捷报频传，众将喜形于色，纷纷向陆抗道贺。

陆抗端坐主位，脸上亦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接受了属下的赞誉。

然而，在那笑容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疑虑，如同水底暗流，悄然涌动。

太顺利了。

魏军水师虽弱，但败退得似乎过于干脆。

尤其是自沉战舰这一举动，虽可解释为不欲资敌，但如此决绝，几乎等同于自断臂膀，难道成济日后就不打算用水师了？

他总觉得，这像是……像是一个刻意演给他看的戏码。

“或许是吾多虑了。”陆抗在心中默念，试图说服自己。

“成济用兵虽奇，但水战非其所长，水师更是其短板。此番计谋被识破，水师主力尽丧，惊慌失措下做出极端之举，也并非不可能。” 他将那丝疑虑强行压下，眼下军心可用，士气正盛，首要之务是巩固战果，而非散布不确定的怀疑。

汉水北岸，魏军大营。

那座巨大的中军帐内，气氛与南岸的欢腾截然不同。

这里安静，却充满了一种隐而不发的力量。

先前那位负责下游水师“败退”任务的将领，已换下湿衣，肃立帐中向成济汇报：“禀都督，末将已按计划，将战船尽数凿沉于预定水域。沉船处水流湍急，暗礁密布，吴军大型战舰绝难通过，已然彻底锁死其下游退路。”

成济站在帐门处，远眺着南方依旧喧嚣的襄阳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很好。”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

“陆伯言有子如此，确是不凡。他能看破我‘声东击西’之初计，已是难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中诸将，那目光中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可他未必能想到，那支佯动的水师，那场‘狼狈’的败退，乃至那决绝的自沉，都只是另一局更大棋盘的序幕。”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上游那片标记着密集木筏符号的区域。

“传令上游各部，依计行事，加紧准备。”

“再令全军，严加戒备，没有本都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襄阳城头飘扬的吴军旗帜。

“让东吴……先高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