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党校进修与家庭新机（2/2）

经过深思，秦墨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连夜起草了一份《关于规范城市个体经营管理的几点建议》，结合学习内容和对未来趋势的把握，提出“疏堵结合”的思路：一方面明确经营规范，另一方面规划特定区域，引导摊贩集中规范经营。

他将建议书寄给在市政府工作的同学，请其转交相关部门，并强调这是“学习期间的思考”，不具名提交。

一周后，母亲来电，语气轻快了许多：“小墨，街道政策变了！不仅不取缔了，还划了专门区域，统一管理。你爸的铺子保住了，还说以后是‘合法经营’！”

秦墨松了口气，第一次感到在体制内的工作，确实能为家人和普通百姓做点实事。

研修班进行到一半，组织了第一次摸底考试。秦墨刻意控制发挥，将成绩保持在中上水平，既不冒尖，也不落后。

考试结束后的周末，学校组织学员到省内有名的乡镇企业参观。大巴车上，学员们欢声笑语，秦墨靠窗坐着，静静思考着父亲维修铺的后续发展问题。

“秦墨同志，听说你来自山阳？”赵志强在他旁边坐下，“你们那里有个‘兴华机械厂’，改制挺成功的，能不能介绍一下经验？”

这正中秦墨下怀。前世他详细了解过山阳几家企业的改制历程，兴华机械厂正是成功案例之一。他斟酌语句，将未来发生的成功经验，以“正在探索”的口吻分享出来。

赵志强听得认真，不时发问。谈话间，秦墨了解到这位省经委的副处长，其实思想颇为开明，只是身处要害部门，言谈不得不谨慎。

“秦墨，你的很多想法很有价值。”赵志强诚恳地说，“结业后，省经委可能要组织一个全省国企改制调研，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参加。”

这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秦墨心中苦笑，自己越是想远离仕途，机会却越是接踵而来。

“谢谢赵处长，我需要向市里领导请示。”秦墨谨慎回应。

参观过程中，秦墨格外留意乡镇企业的管理模式和产销渠道。他注意到一家五金配件厂的产品质量不错，但销售渠道单一，主要依靠国企订单。联想到父亲的维修铺，秦墨心中一动。

当晚，他给父亲写了封长信，建议除了维修外，是否可以增加配件销售业务，并附上了参观企业的产品目录和联系方式。他甚至提出，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与这家企业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将山阳的维修需求与省城的产品资源对接。

秦志刚回信很快，字里行间透着兴奋：“儿子，你这主意好！我和老伙计们商量了，大家都说可行。就是启动资金还缺一些...”

秦墨将刚发的补贴和平时省下的钱悉数寄回。这一次，他不再纠结这是否偏离“首富”梦想，而是真切地为能帮到父亲和那些下岗工友感到欣慰。

研修班接近尾声，学校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模拟市长办公会”，学员分组扮演不同角色，讨论一个虚拟城市的经济发展方案。秦墨所在小组抽到的议题是“传统工业城市转型升级”。

在小组准备中，秦墨本想继续低调，但同组几位学员对经济发展规律理解有限，提出的方案要么空洞无物，要么脱离实际。眼看小组表现堪忧，作为组长的赵志强急得团团转。

“我认为，传统工业城市转型，不能一刀切。”秦墨终于在关键时刻开口，“可以考虑‘旧城提升’与‘新城培育’并举。一方面用新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另一方面培育新兴产业园区，特别是发展生产性服务业...”

他再次审慎地运用未来知识，提出“产业链整合”“科技创新孵化”等概念，但用当时的政策语言进行包装。

小组讨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围绕秦墨的思路补充完善，最终形成了一份扎实的方案。

模拟会议上，秦墨代表小组发言。他尽量避免使用超前术语，而是结合当前政策，将转型路径阐述得清晰可行。讲到动情处，他想起了山阳那些老旧厂区和下岗工友，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真情实感：“...转型的最终目的，是让城市重新焕发活力，让职工有业可就，有家可安。”

发言结束，会场短暂寂静，随后响起热烈掌声。主持模拟会议的省委党校副校长特意走过来：“秦墨同志，你的发言很有见地，对基层情况也很了解嘛！”

秦墨心中五味杂陈。这一次，他似乎又“过了”。

学习期满，秦墨带着结业证书和“优秀学员”的荣誉返回山阳。月台送行时，赵志强握着他的手：“秦墨，省经委的调研工作，我会尽快推动。你是个人才，应该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作用。”

火车启动，省城的高楼大厦渐渐远去。秦墨靠窗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不再只有股票代码和商业计划，多了学习心得、政策思考，以及一页页与林芷若通信的感悟。

车窗外，田野里新绿的秧苗预示着丰收的希望。秦墨想起离家前，父亲维修铺已初步转型成功，开始兼营配件销售，生意比以前更红火。母亲在信中说，街道还特意来采访，将“老秦维修铺”作为下岗职工创业典型上报。

而林芷若的最后一封信中，除了日常交流，还含蓄提到市图书馆可能组织人员到省城培训，问她是否应该报名。秦墨回信极力鼓励，并细心附上了省城各大图书馆的地址和特色。

火车隆隆向前，秦墨意识到，尽管他百般逃避，但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前世那个窝囊一生的档案员，今生阴差阳错地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或许，这就是重生真正的意义？”秦墨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中第一次对“官运”产生了新的思考——如果这条路能让自己帮助更多人，能守护所爱之人，或许值得认真走下去。

火车驶入山阳站，熟悉的站台映入眼帘。秦墨拎着行李走下火车，看到前来接站的王科长和林芷若并肩站在站台上，朝他挥手。

这一刻，秦墨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全新的阶段，正在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