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定位风波后的沉默对峙(1/2)

叶栀梦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屏幕贴在沈砚辞眼前,那行“查找我的设备——已开启”的字样,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横亘在两人之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坚定:“小叔,这是什么?”那声“小叔”里,往日那份小心翼翼的敬畏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冒犯的委屈和深不见底的失望,“你为什么要在我手机里装定位?”

沈砚辞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跨国会议,眉宇间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垮地悬着。然而,叶栀梦眼中那份清晰的抗拒,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仅存的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硬面具。他甚至没有仔细去看那屏幕,目光锐利地落在她脸上,语气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怕你出事。”

“怕我出事?”叶栀梦重复着这四个字,鼻尖涌上难以抑制的酸涩,她几乎要笑出来,嘴角却沉重得无法牵动,“所以,监视我的行踪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我每天像汇报工作一样告诉你我的动向,和哪个同事吃饭,周末去画室待多久,甚至路过一家有趣的咖啡馆都要发定位给你……这些,还不够证明我的‘安全’吗?”

过往半个月的种种疑窦,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串联成一条清晰的、令人窒息的线。每一次她与同事林屿因工作讨论稍晚片刻,沈砚辞的电话总会分秒不差地响起;上一次她临时起意和美院的旧友去邻市古镇写生,人刚到车站,他助理的车就已“恰巧”等候在那里,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还有那次和林屿去材料市场,不过是多交流了几句关于面料肌理的见解,没过几天,就听闻林屿被一纸调令派往了外地分公司,理由冠冕堂皇——“重点培养”。原来,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是他用这种无处不在、却又隐于无形的方式,在她周围筑起了一道透明的围墙。

沈砚辞眉头紧锁,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去碰触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试图用惯常的肢体接触来缓和这尖锐的对峙。可叶栀梦反应极大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他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一丝慌乱极快地掠过他深邃的眼眸,但出口的话语却更加咄咄逼人:“我说了,这不是监视,是确保你的安全。职场复杂,人心难测,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要这种‘确保’?”泪水终于盈满了眼眶,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沈砚辞,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是一个有独立思想、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你这样做,只让我感到窒息!” 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喊,彻底划清了某种界限。

“窒息?”沈砚辞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穿,钝痛伴随着一种失控的恐慌迅速蔓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腔里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吞噬理智,“叶栀梦,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你住的房子,你吃的每一顿饭,甚至连你此刻能站在这里跟我争论的实习机会,是谁给你的?我管着你,约束你,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你好”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入叶栀梦最敏感脆弱的那根神经。寄人篱下所努力维持的尊严与体面,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那示弱的泪水滑落。“是!我承认,我现在离不开沈家的庇护,离不开你的施舍!但这绝不代表你可以借此掌控我的人生!房子,我可以搬出去;工作,我可以自己找!我不需要你用这种令人窒息的方式来‘照顾’我!”

“搬出去?”沈砚辞的眼神骤然降至冰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凝固周围的空气。他猛地再次上前,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腕骨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你想都别想!叶栀梦,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用更彻底的方式让你明白,哪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的指尖冰凉,那力量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叶栀梦疼得蹙紧了眉头,却倔强地不肯低头,直直地迎上他阴鸷的目光,眼底满是心碎和彻底的失望:“你放开我!沈砚辞,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这只是占有欲作祟,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品!”

“爱”这个字眼,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沈砚辞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了几分,眼底的慌乱与某种隐忍的情感交织闪过,但仅仅一瞬,便被更厚重的冷硬所覆盖。他不敢去深究,更不敢在此刻承认那呼之欲出的心意,只能用更强横的姿态来武装内心的脆弱与恐惧:“我不想再跟你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定位,我不会关闭。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就乖乖待在沈家,哪里也别想去!”

语毕,他猛地甩开她的手,仿佛甩开什么烫手山芋,转身大步走向书房,沉重的实木门被“砰”地一声狠狠摔上,巨大的声响震得客厅墙上的挂画都微微颤动。

叶栀梦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腕上那一圈鲜明的红痕火辣辣地疼,这疼痛一路蔓延到心里,催生出更多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光洁冰凉的瓷砖地板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湿痕。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望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心里充满了疼痛、委屈,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茫然无措。

她并非感受不到沈砚辞待她的不同,那些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细节,她一直珍藏于心——她熬夜画设计图时,他默默放在桌边的温牛奶;她在学校被刁难时,他不动声色的解围;她毕业画展遭遇瓶颈时,他强势而高效的护持……可这些温暖,总被一层密不透风的偏执占有欲所包裹,让她在贪恋那点温柔的同时,又深深地恐惧着这令人窒息的束缚。她渴望的,是平等的尊重,是自由的呼吸,而不是这种被掌控、被规划好的“偏爱”。

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室的冷清。叶栀梦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而在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后,沈砚辞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城市脉络。指尖夹着一支未曾点燃的香烟,烦躁和某种深刻的隐忍在他眼底交织翻滚。刚才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回旋镖,不仅刺伤了她,也反噬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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