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画展上的暗流与他的庇护（2/2）
“欣赏才华？”沈砚辞微微挑眉，那动作带着十足的轻蔑，揽在叶栀梦腰间的手不动声色地又收紧了几分，让她更贴近自己，“欣赏需要动手动脚？林氏集团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这句话带着赤裸裸的嘲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林浩宇脸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周围的人群彻底安静下来，连酒杯碰撞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沈砚辞和林浩宇，都是商界年轻一代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没想到会在这艺术殿堂里上演这样一幕。
叶栀梦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自己后背的、沈砚辞身体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还有他掌心透过薄薄裙料传来的、灼人的温度。他这种毫不掩饰的、近乎野蛮的护短，来得如此直接和强势，像一座骤然耸立的高山，将她牢牢护在安全的阴影里。刚才因林浩宇而产生的不适和尴尬，瞬间被这种强大的安全感冲散了大半，心里某个角落不受控制地泛起暖意。
可是……“侄女”这个称呼，又像一根极其细微却无比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她的心口，带来一阵隐秘而持久的酸胀感。这层身份，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轻轻吸了口气，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沈砚辞熨帖平整的西装衣袖，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小叔，算了……林先生可能，可能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沈砚辞这才终于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当他目光触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些许慌乱与恳求的眼眸时，眼底那冻彻骨髓的冰冷，似乎褪去了几分，掠过一丝极快、极难捕捉的柔和。但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得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无心之失？下次再让我看到，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林浩宇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勉强对着沈砚辞和叶栀梦拱了拱手，动作僵硬：“是……是我唐突了。沈总，叶小姐，抱歉，我先失陪了。”说完，他几乎是立刻转身，脚步有些仓促地挤开人群，消失在展厅的拐角处，那背影透着显而易见的狼狈。
一直等到林浩宇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沈砚辞箍在叶栀梦腰间的手臂才缓缓松开。那突如其来的、令人心悸的温热和力量感骤然撤离，让她心里莫名空了一下。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疏离，但若仔细分辨，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吧？”
“我没事。”叶栀梦轻轻摇头，借由整理裙摆的动作掩饰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谢谢小叔。”刚才他如同守护神般降临的姿态，确实让她心悸动；可那份被牢牢掌控、被不由分说地贴上“他的人”标签的感觉，又让她心底生出些许本能的抗拒。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里激烈碰撞，五味杂陈。
沈砚辞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带着些许红晕的脸颊上，那抹红，不知是因方才的怒气，还是因他刚才的靠近。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却又奇异地混杂着一丝隐晦的担忧，“别让我担心。”
他的话，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她抬起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在意？为什么每次她遇到麻烦，他总会恰好出现？为什么他的关心，总是包裹着这样强势的外壳？
可所有的问题，在触及他那张冷峻的、看不出多余情绪的脸庞，以及想到那声清晰的“侄女”时，都如同被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她知道，以他们现在这层尴尬的关系，有些界限，是不能触碰的；有些问题，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
就在这时，画展的主负责人，一位穿着得体西装、面带恭敬笑容的中年男士，快步走了过来，微微欠身对沈砚辞说道：“沈总，您来了。里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贵宾休息区，比较安静，请您随我来。”
沈砚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叶栀梦身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安排：“你先忙你的事情。画展结束后，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送你回去。”
“……好。”叶栀梦低声应道。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砚辞迈着沉稳的步伐，跟随着负责人离开的背影。他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依然醒目，所过之处，人们自然地让开道路，投去或敬畏或讨好的目光。这场毕业画展，原本应该是她纯粹展示多年学习成果、叩响职业大门的舞台，可因为沈砚辞的出现，一切都变得不再简单。那些潜藏在“叔侄”身份之下，暗流涌动、呼之欲出的异样情愫，似乎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中，被猛地搅动起来，悄然地、无法抑制地开始升温。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裙摆上那些细碎的、用银线绣成的星星。它们在展厅明亮的灯光下，依旧执着地闪烁着微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安，却又因为那份强大的庇护和那份隐秘的、不被允许的心动，而无法彻底平静。
她不知道，这场始于依赖、陷于守护、困于身份禁忌的心动，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她只知道，从沈砚辞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用冰冷的目光逼退林浩宇的那一刻起，她那颗一直试图保持清醒和距离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向着那个危险而迷人的方向，靠近了无法挽回的一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冷冽的雪松气息，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