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校园旧地的回忆与新的期许（1/2）

五月的晨光，带着初夏特有的清透与暖意，如同细碎的金箔，透过美术学院道路两旁繁茂的法国梧桐枝叶，在洁净的柏油路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与远处画室里隐约飘来的松节油混合的、独属于这座艺术学府的气息。叶栀梦拎着一个装有最终版毕业设计文件的厚实文件夹，步履轻快地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距离正式毕业仅剩不到半个月，校园里四处可见穿着学位服拍照留念的毕业生，空气中洋溢着一种混合着离别伤感与对未来的憧憬的复杂氛围。

她今天回到母校，有两个明确的目的：一是向指导她毕业设计的张教授提交最终的定稿作品，接受最后的审阅；二是与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朋友林晓约好了，一起整理她们共用了几年的画室，将那些承载了无数青春记忆的绘画工具和个人物品清理出来。

刚走到设计学院那栋颇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教学楼门口，就迎面遇到了正准备进去的教设计原理的张教授。张教授年近五十，气质儒雅，是学院里出了名的严师，也是极为惜才的长辈。他扶了扶眼镜，看清是叶栀梦，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鼓鼓的文件袋上。

“是栀梦啊，这么早过来，是来交毕业设计的最终稿？”张教授笑着打趣道，语气中带着熟稔，“上次你的毕业画展，那幅《归处》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情感饱满，技法也成熟了不少。这次最终的完整设计，想必更加精雕细琢，不会让我失望吧？”

叶栀梦连忙上前，微微躬身，双手将文件袋恭敬地递过去，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地跳动着：“张教授好！是的，这是最终的定稿，所有的图纸、说明文本和模型渲染图都在里面了。这次……这次我尝试把在沈氏实习这段时间学到的一些关于商业逻辑和用户需求的理解，也融入到了设计中，不知道结合得怎么样，还请您多多指点。”

张教授接过沉甸甸的文件袋，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赞赏地点了点头：“哦？能将实习的实践经验反哺到学术创作中，这是非常好的思路，说明你真的在思考，在成长。”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抽出里面的图纸和文本，就站在教学楼门口明亮的光线下，快速地翻阅起来。他的目光专注，时而停留在某个设计细节上，时而对比着设计说明文字。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光芒，语气也带着明显的欣慰：“非常好！叶栀梦，你这套设计，比起画展时的作品，确实又上了一个台阶！不仅仅是艺术表现力，更难得的是对功能分区、动线规划、材质选择与成本控制的考量，都显得非常老道和周全，真正地把商业设计所需要的实用性和你个人的艺术美感很好地平衡、结合了起来。看来沈氏这段实习经历，对你的提升非常大！很好，保持这个状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毕业答辩，以这个作品的质量，冲击优秀毕业设计，希望很大！”

得到导师如此高度且具体的肯定，叶栀梦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巨石终于“咚”地一声稳稳落地，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连忙深深鞠躬，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谢谢张教授！真的非常感谢您这四年来的悉心指导！”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张教授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以后在设计的道路上继续加油，我看好你。”

与张教授道别后，叶栀梦怀抱着轻松与喜悦的心情，转身朝着位于校园深处那栋老旧的、爬满了常春藤的艺术工坊楼走去。那里有她待了四年的画室。

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皮有些剥落的木门，混合着浓郁颜料、亚麻仁油、木质画架和灰尘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林晓已经在了，她正挽着袖子，在一个堆满了杂物的角落忙碌着。阳光从高大的北窗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散落一地的画架、颜料箱、成沓的素描本、还有各种石膏像和静物道具，每一件物品上都仿佛烙印着她们四年青春岁月的痕迹。

“栀梦！你可算来了！”林晓听到开门声，抬起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放下手里一个装着废旧画笔的铁罐，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扬着一本页面泛黄的素描本，“快看！我刚刚翻箱倒柜，居然把咱们大一刚入学时，一起画的那组静物素描给找出来了！”

叶栀梦好奇地凑过去，只见摊开的画纸上，是用略显生涩、犹豫的线条勾勒出的几个石膏几何体和一个陶罐，明暗处理还显得稚嫩，构图也有些局促。在画纸的右下角，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和当时觉得好玩画上去的卡通涂鸦。看着这幅充满时光印记的素描，无数关于大学初期的记忆瞬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也泛起温润的光泽。

“时间……过得真快啊。”叶栀梦轻轻抚摸着画纸上那些青涩的笔触，声音里带着一丝如梦初醒般的感慨，“感觉昨天我们还因为画不准透视关系而抓耳挠腮，转眼间，竟然就要各奔东西了。”

“可不是嘛！”林晓也陷入了回忆，笑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语气带着亲昵的调侃，“我记得特别清楚，大一有次色彩构成课作业 deadline 前，你因为调不出想要的高级灰，急得躲在这个画室里偷偷掉眼泪，最后还是我买了宵夜，陪着你熬了大半个通宵，试了无数种配色方案才搞定。那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现在回头看，都是特别珍贵的回忆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叶栀梦如今已然褪去青涩、显得沉静而自信的脸庞上，由衷地赞叹：“不过现在你可真是今非昔比了！都能进沈氏集团那样的大公司实习了，等正式毕业，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职业设计师了！以后成了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陪你熬过夜、吃过土的好朋友啊！”

提到实习，叶栀梦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窗外过于明媚的阳光晒到了一般。她低下头，掩饰性地整理着旁边一叠画纸，声音轻柔地辩解道：“你别取笑我了，我还在学习和摸索的阶段呢，距离真正的设计师还差得远，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她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与沈砚辞相关的话题，将进入沈氏的原因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仿佛那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凭借实力通过的面试。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开始认真地整理画室。她们将还能用的颜料和画具分类打包，准备捐给学校的公益社团；将那些画满了草图、记录了灵感的素描本仔细收好，这些都是无法割舍的成长印记；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比如一起看展览的门票、互相画的肖像速写、某个熬夜赶工后空掉的咖啡罐……都小心翼翼地放进单独的盒子里。清理的过程，就像是在重温一遍四年的大学生活。从第一次踏入这间画室的好奇与紧张，到为了参加设计比赛一起废寝忘食的热血与激情，再到毕业画展前夕布展到凌晨的疲惫与兴奋……每一幕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当清理工作进行到一半，暂时坐下来休息喝水时，林晓忽然凑近了些，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兮兮又按捺不住好奇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栀梦，说真的，你跟你那个……沈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次毕业画展，他那个维护你的架势，可完全不像普通长辈。而且，沈氏的设计部那么难进，你一个应届生就能进去实习……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啊？”

叶栀梦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水瓶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尖微微泛白。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林晓探究的目光，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和平静，重复着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无懈可击的解释：“真的就是普通的长辈关系。他是我父亲很多年的好朋友，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平时对我比较关心照顾而已。我能进沈氏实习，真的是正常投简历、参加面试，一步步走流程进去的，没有任何特殊照顾。林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