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丹韵·再现（2/2）
“静心凝神，意在先，力在后。”
萧翠儿娇躯微震，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周身躁动的灵力随之变得沉凝。她福至心灵，不再强行冲击，而是引导着体内那浩荡的药力与灵力，如同潮水般一遍遍洗刷、温养着那层瓶颈。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某种东西悄然碎裂，萧翠儿周身气息猛地一涨，旋即迅速内敛，变得比之前更加凝实厚重。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清澈如水，更深处却多了一份沉稳与自信。筑基中期，终于突破了。
“师兄！”萧翠儿转过身，脸上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如同雨后初霁的彩虹。她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力和更加开阔的经脉，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感激。
韩元昊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张俊朗面容上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低沉道：“很好，根基很稳。”
欣喜之情尚未散去，院外突然传来吴风略带急促的传音：“东家，九国盟巡防使赵千钧前辈，携数位道友来访，言明要见店主。”
韩元昊与萧翠儿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墨灵斋近日的风头太盛，尤其是那蕴含丹韵的丹药，想不引起九国盟高层的注意都难。
韩元昊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萧翠儿微微颔首，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迈步走向前店。
店铺内，原本等候购买丹药的修士已被清场。数名身着九国盟银色制式铠甲的修士肃立两旁，气息沉凝，竟都是筑基中后期的好手。为首一人，身着更加精美的银铠，面容威严，目光如电，正是曾提拔陈巧天的巡防使赵千钧，其结丹境界的灵压虽未刻意释放，却已让店内的空气凝滞了几分。
吴风站在一旁，神色恭敬中带着紧张。
见到韩元昊出来，赵千钧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眼前这青年，修为看似只是筑基初期，但气息沉凝，眼神平静无波，面对他这位结丹修士，竟无半分怯懦，这份心性，绝非寻常散修可比。
“阁下便是这墨灵斋的店主，韩元昊？”赵千钧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正是在下。不知赵前辈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韩元昊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赵千钧目光扫过柜台后那些空了大半的货架，淡淡道：“指教不敢当。近日坊间盛传，墨灵斋所售丹药，品质非凡，药效神异，甚至……引动了些许不寻常的天地灵气波动。我九国盟正值用人之际，对于韩道友这等丹道奇才，自然是渴求已久。”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不过，据我所知，韩道友并非阗天城登记在册的知名丹师，亦无宗门师承可考。如此精妙的炼丹术，不知师从何门？这些丹药的来历，又是否……清楚明白？”
话语中，试探与审视之意，不言而喻。
韩元昊心中了然，知道对方是冲着丹韵和可能存在的“秘密”而来。他早有准备，神色平静地回道：“赵前辈明鉴，晚辈所学，乃是机缘巧合下所得的一脉残缺传承，于丹道一途略有心得。所炼丹药，皆是在下亲手炼制，材料来源，吴掌柜皆有记录可查，绝无不清不白之处。至于天地灵气波动……或许是晚辈炼丹时控火不当，引动了地脉之火，让前辈见笑了。”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一切推给“残缺传承”和“自身天赋”，既解释了丹药来源，又模糊了关键。
赵千钧闻言，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吴风的心头。片刻后，他忽然道：“韩道友过谦了。能将五行药力平衡掌控到如此精妙境地，引动‘丹韵’，岂是‘略有心得’四字可以概括？”
他直接点破了“丹韵”二字，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韩元昊。
韩元昊心头一凛，知道瞒不过这等人物，索性坦然道：“前辈法眼如炬。晚辈确实在尝试一种融合五行之理的炼丹新法，侥幸成功数次，引动了些许天地感应，但也险些酿成大祸，实在惭愧。”
见他承认，赵千钧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语气稍缓：“韩道友不必自谦。丹道创新，乃是我辈修士之福。尤其是在如今这战时，若能大批量炼制此等品质的丹药，于前线将士，于阗天城防务，皆是莫大助益。”
他顿了顿，图穷匕见：“我此次前来，一是为确认丹药真伪，二是代表九国盟，邀请韩道友加入‘丹塔’，为我盟效力。盟内绝不会亏待于你，资源、地位，皆可商议。”
韩元昊沉默。加入丹塔，意味着失去自由，一身丹道技艺将被九国盟彻底掌控，这绝非他所愿。
见他不语，赵千钧也不意外，话锋再次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此外，我盟内亦有阵法大家，前几日偶然感知到城西区域，存在一种极其隐晦、覆盖范围颇广的神识探查波动，其手法精妙，似乎能监控一定区域内的人员动向……不知韩道友，可曾听闻此类法器或阵法？”
韩元昊心中猛地一沉！周天灵隐鉴！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摇头道：“晚辈专注于丹道，对此类探查法器所知有限，并未听闻。”
赵千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是么？那或许是我盟内阵法师感知有误。不过，此类能大规模监控城池的法器，关系重大，尤其是在战时，绝不能被不明势力掌控，或流落在外。九国盟有令，凡城中发现此类物品，持有者需主动上缴盟内核查、登记，必要时，需配合盟内研究，以防被慕兰奸细利用。”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韩元昊身上：“韩道友是聪明人，当知其中利害。有些东西，拿在手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上交盟内，换取的或许是更大的庇护与资源。”
店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吴风额头已见冷汗。
韩元昊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腾的思绪。他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九国盟已经注意到了周天灵隐鉴，若不交出，恐怕下一刻，这“墨灵斋”就会被扣上“慕兰奸细”的帽子，顷刻间灰飞烟灭。在绝对的实力和秩序面前，个人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良久，他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释然”。
“赵前辈所言极是。”他叹了口气，手腕一翻，那面巴掌大小、古朴无华的“周天灵隐鉴”主鉴出现在掌心，“此物名为‘周天灵隐鉴’，确是晚辈早年偶得的一件异宝，功能探查周边动静。晚辈一直用于守护这小小店铺，并未想到会引来盟内关注。既然事关城防安危，晚辈自愿上交，听凭盟内处置。”
说着，他双手将主鉴奉上。同时，神识微动，切断了与那四枚固定分节点的联系。失去了主鉴引导，那些分节点很快就会灵力散尽，沦为凡物。
赵千钧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接过周天灵隐鉴，神识略一探查，脸上顿时露出惊容。以他结丹境的修为，自然能感受到这法器内部结构的精妙与神识传导的流畅，绝非寻常之物！
“好！韩道友深明大义！”赵千钧收起灵隐鉴，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此物于我盟防务确有助益，韩道友献宝有功，盟内定有厚赏！至于加入丹塔之事，韩道友亦可再考虑考虑，盟内绝不会强迫。”
他顿了顿，取出一枚银色令牌递给韩元昊：“这是九国盟客卿长老令牌，持此令牌，可在盟内坊市享受八折优惠，优先购买紧缺物资，并拥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权。算是盟内对韩道友献宝的初步谢意。”
韩元昊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心中却无多少喜悦。这令牌，既是好处，也是枷锁。
“多谢前辈。”他拱手道。
赵千钧满意地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店铺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吴风走上前，低声道：“东家，那周天灵隐鉴……”
韩元昊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目光透过店门，望向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怀璧其罪。失去了未必是坏事。以九国盟炼器师的数学和物理水平，想发现隐灵鉴的奥秘，还得好好学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