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救人（2/2）

他挑眉笑道：“怎么？觉得我这‘贼寇’和别处的不一样？实话说，我这儿稀奇事多着呢，子佩兄若有兴趣，不妨去封龙山坐坐？”

“少来，”张青摆手，眼里却带着笑意，“想拐我去给你当医官？我还得游历四方，见识更多病症呢。”

“哈哈，被你看穿了。”张远大笑，“也罢，道不同，却都是救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往南，一个继续往北。

队伍行至井陉城外的微水里，这里的疫情更重，却也因靠近县城，消息传得快。

张远一行人的事迹早已传开，刚到镇口，就有百姓提着自家仅有的粮食迎上来，说“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救星盼来了”。

更有几个地主商户，主动送来药材和铜钱，态度比在五里铺时更恭敬——谁都知道，这位“张头领”能把郡兵打得落花流水，可得罪不起。

井陉县令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听闻张远来了，躲在县衙里装病。

他心里打得明白：疫情控制住了，功劳是他的；若是惹恼了这位煞星，县城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张远也懒得理会这些，只专心救治病患。

这日正指挥着人搭建隔离棚，忽然见一群人抬着药箱走进镇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络腮胡，声如洪钟，身后跟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虽穿着布衣，却透着股沉稳气度。

“这位可是封龙山的张头领？”

络腮胡汉子大步上前，拱手笑道，“在下郭太，这位是杨奉，我们也是来给乡亲们送药的。”

张远心里一动——郭太、杨奉？这不就是日后白波军的首领？

尤其是杨奉，后来还护送过汉献帝，他手下那位徐晃，更是了不得的大将！

“原来是郭兄、杨兄，”张远连忙还礼，笑容真诚，“久仰大名，没想到在此相遇，真是幸会。”

郭太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笑起来：“这位兄台，你脸上蒙着个布片子，倒像庙里的判官，怪好玩的！”

张远笑着晃了晃手里没有用过的新口罩：“郭兄见笑了，这叫口罩，挡挡浊气。”

“挡浊气？”郭太凑过来，捏起口罩摸了摸，粗布的纹理磨得他手心发痒，“我看倒像个小布袋，戴起来喘气不费劲？”

说着还真往自己脸上一套，勒得络腮胡都挤在了一起，逗得周围人直笑。

杨奉连忙帮他摘下来，忍着笑道：“郭大哥，这是张头领防疫用的，据说能防病患的气过给旁人。”

“哦？还有这用处？”郭太眼睛一亮，拍着张远的肩膀，“你这点子真多！比那些酸儒的空谈实在多了！”

杨奉也拱手道：“张头领的法子新颖独到，值得我们学习。”

“讨教谈不上，互相学习。”张远笑着邀请，“我们刚煮了药，郭兄、杨兄若不嫌弃，一起喝碗热的？”

“好！”郭太毫不客气，拉着杨奉就往棚子里走，“正好我也有些治疫的土法子，咱们聊聊！”

几人围着药锅坐下，聊的虽是疫情，却也少不了谈及世道。

郭太说起百姓的苦难，拍着大腿骂贪官；杨奉则沉默些，只在说起如何组织人手、分发药材时，才开口提出些颇有见地的想法，张远听着，心里对这位未来的“护驾功臣”更添了几分欣赏。

阳光透过棚子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几人身上，也落在周围忙碌的身影上。

虽各有各的路，此刻却因“救人”二字，聚在一处，气氛竟格外融洽。

张远望着郭太的豪爽、杨奉的沉稳，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英雄，似乎比史书上写的，要鲜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