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殿风雷(1/2)

京城的晨钟敲破黎明,宋清辞一袭红衣官袍,立在待漏院中。今日大朝会,是她凯旋归京后第一次正式面圣。院中百官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过这位新晋的翎羽将军。

“宋将军今日气色甚佳。”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清辞转身,见是吏部侍郎谢允之,密友谢云舒的父亲。他目光中带着长辈的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谢侍郎。”宋清辞恭敬行礼。

谢允之压低声音:“今日朝会,恐有风波。宰相一党近日动作频频,将军务必谨慎。”

宋清辞微微颔首:“多谢侍郎提醒。”

钟声再响,宫门缓缓开启。百官整肃衣冠,按品级鱼贯而入。宋清辞作为正三品武将,位置已相当靠前。她能感受到背后无数道目光——敬佩、好奇、嫉妒,还有几道冰冷的审视。

金殿之上,年轻的新帝萧景珩端坐龙椅,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威严。自老皇帝禅位以来,这位新君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但宰相一党的势力依然盘根错节。

朝议开始,先是各部例行奏报。当轮到兵部时,尚书王崇出列,先是盛赞宋清辞南境之功,话锋却突然一转:

“然臣近日接到密报,称宋将军在南境期间,曾私会当地土司,收受厚礼,更有人指证其与叛军暗中往来。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不报。”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宋清辞面色不变,心中冷笑——终于来了。

“宋爱卿,可有此事?”萧景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宋清辞出列,躬身道:“回陛下,臣确实曾与当地土司会面,但皆为招抚事宜。所收礼物皆已登记造册,充入军饷。至于与叛军往来,纯属无稽之谈。”

王崇冷笑:“登记造册?只怕是掩人耳目吧!臣这里有土司供词为证!”说着呈上一份文书。

内侍接过文书,呈予萧景珩。皇帝浏览片刻,目光微沉:“宋爱卿,这上面说你收受黄金千两,可有此事?”

“确有千两黄金,”宋清辞坦然道,“但已全部用于抚恤南阵亡将士家属。户部有记录可查。”

这时,宰相李辅国缓缓出列:“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能单凭宋将军一面之词。既然有所质疑,当彻查为宜。”

萧景珩手指轻叩龙椅:“宰相以为该如何彻查?”

“依老臣之见,当暂时解除宋将军职务,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谁都明白,这只是宰相一党的第一步。

“臣反对!”谢允之出列,“宋将军刚刚平定南境,立下不世之功。如今仅凭一纸供词就要解除其职务,岂不令将士寒心?”

“谢侍郎此言差矣。”王崇反驳,“功是功,过是过。若因军功而纵容不法,岂是治国之道?”

两派官员纷纷加入论战,金殿之上一时争论不休。

宋清辞冷眼旁观,注意到宰相党羽中有一人始终沉默——那是御史中丞张珩,以刚正不阿闻名。此人或许是个突破口。

就在争论最激烈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内侍匆匆入内禀报:“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数百百姓,说是要为宋将军请愿!”

萧景珩挑眉:“所请何事?”

“他们听闻有人要陷害宋将军,特来上书请愿。”

宰相脸色微变:“陛下,此必是有人煽动!应当立即驱散!”

“且慢。”萧景珩抬手,“宣百姓代表入殿。”

不多时,一个白发老翁在内侍引导下颤巍巍走入金殿。他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

“草民参见陛下!”老翁跪地叩首,“宋将军在南境平定叛乱,救我等于水火。这是南境三万百姓的联名血书,恳请陛下明察,勿让忠良蒙冤!”

萧景珩命内侍接过血书,展开一看,果然满是血指印。他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宰相:“看来,宋爱卿在南境很得民心啊。”

宰相面色不变:“百姓易受蒙蔽,陛下圣明,当不为所动。”

“陛下!”又一人出列,却是宋清辞意想不到的——永昌侯世子,她曾经的未婚夫。自她身份揭露后,此人一直闭门不出,今日竟出现在朝堂上。

“臣有本奏!”永昌侯世子手捧玉笏,“臣要弹劾宋清辞欺君罔上之罪!”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宰相一党都露出诧异之色,显然没料到这一出。

萧景珩目光微冷:“世子何出此言?”

“宋清辞女扮男装从军,已是欺君。但臣近日查知,她还有更大的秘密!”永昌侯世子得意地瞥了宋清辞一眼,“她的生母,乃是北狄贵族之后!”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这个指控比之前的都要严重得多——若属实,宋清辞不仅是欺君,更是敌国血脉!

宋清辞心中巨震,面上却强自镇定:“世子可有证据?”

“自然有!”永昌侯世子从袖中取出一卷发黄的文书,“这是臣从北狄王室旧档中查到的证据。二十多年前,北狄送来的和亲公主,其实并未病故,而是隐姓埋名,嫁与了镇北侯!”

萧景珩接过文书,越看脸色越沉。他看向宋清辞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疑虑。

宋清辞跪地:“陛下明鉴!臣母乃是江南书香门第之女,此事京城老人都可作证。世子所言,纯属构陷!”

“构陷?”永昌侯世子冷笑,“那你可敢让令堂上殿对质?”

宋清辞心中一痛。母亲自父亲蒙冤后便一病不起,去年已然离世。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臣母...已不在人世。”

永昌侯世子更加得意:“死无对证,真是巧合啊!”

殿内议论纷纷,连原本支持宋清辞的官员都开始动摇。若她真有北狄血统,那一切都要另当别论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臣可作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云舒身着官服,大步走入金殿。她新任女官不久,本无资格参与大朝会,此刻却不顾礼仪直闯金殿。

“谢女官,你可知擅闯金殿是何罪?”宰相厉声喝道。

谢云舒跪地:“臣知罪。但事关忠良清白,臣不得不言!臣自幼与宋将军相识,曾多次见过宋老夫人。她确是江南人士,臣家中还有与她的往来书信为证!”

说着,她呈上一叠信笺:“这是宋老夫人与家母的通信,笔迹可鉴。更有当年婚书为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宋老夫人的籍贯家世!”

内侍将证据呈上,萧景珩仔细比对,脸色稍霁:“笔迹确实一致。世子,你作何解释?”

永昌侯世子额头见汗:“这...这定是她们串通作假!”

“陛下!”一直沉默的御史中丞张珩突然出列,“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当寻更确凿的证据。但在查明之前,不应妄下定论。”

这是今日第一个保持中立的重量级官员发言。宰相一党顿时紧张起来。

萧景珩颔首:“张爱卿言之有理。此事暂且搁置,待查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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