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亲情的重量（2/2）

“那之前跟你一起出去的幸存者，是怎么回事？”周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张诚说，每次跟你组队，都会有人牺牲。”

提到这件事，项贺诚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头埋得更低了，仿佛想要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那是一种深深的悔恨和痛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喃喃自语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无尽的懊悔。

项贺诚的解释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口。“第一次跟老王出去，我们去社区诊所找药，里面有很多丧尸。我杀丧尸的时候，血腥味刺激了我的本能，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朝着老王扑过去。老王反应快，他用力推开我，然后拼命地跑，但还是被后面的爬行者抓住了……”

说到这里，项贺诚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甚至有些颤抖。“还有小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害怕再提起这个名字，“我们去药店的时候，小李不小心被丧尸抓伤了腿，我本来是想帮他的，可是他的血腥味让我彻底失控了。我差点就咬到他，他被我吓得连连后退，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了丧尸堆里……”

“我不是故意的，”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对着周麒和林风哀求道，“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靠近活人太久，我的脑子就像被烧着一样，只有吞噬血肉才能缓解。我只能尽量远离他们，可张诚总让我跟大家一起出去，他说我独自在外面那么久，肯定有经验的丰富，能保护大家……我每次都拒绝，可他总劝我，我怕他起疑心，只能答应。”

周麒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终于明白，那些幸存者的牺牲，不是项贺诚故意为之，而是他在本能与亲情之间挣扎时，不小心造成的悲剧。这个被病毒改变的父亲，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孩子，却在无形中伤害了别人。

“医院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林风转移话题，语气缓和了些。

提到医院，项贺诚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不敢靠近医院一公里之内，”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每次走到离医院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我的脑子里就会响起一个声音，让我进去，听从它的命令。那种感觉很恐怖，像是有人在控制我的脑子，我只能赶紧跑开。”

“那股意志是什么？”周麒追问。

“我不知道，”项贺诚摇着头，“它很强大，能控制周围的丧尸，甚至能影响我。我只知道，医院里有很多变异体，黑甲型、爬行者，还有比它们更厉害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丧尸的弱点——普通丧尸怕打头，爬行者怕火，黑甲型的关节是弱点，这些都是我吃丧尸的时候发现的。”

他突然抓住铁链，身体前倾，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我知道我杀了人，我有罪，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求求你们，保护好我的孩子。等你们清理完医院，能不能把他们送到安全区？他们还小，不能没有依靠。”

上级的答复与亲情的重量（23:00）

林风沉默了片刻，看着项贺诚眼中的恳求，拿起对讲机，调到加密频道：“呼叫基地，请求卫星电话，有重要情况汇报。”

十分钟后，卫星电话接通。林风走到地下室的角落，低声向基地汇报了项贺诚的情况，包括他的经历、对医院的了解，以及他提出的条件。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终于，基地指挥官那沉稳而又略带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批准他的请求。”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一道命令，让人无法忽视。紧接着，指挥官继续说道：“告诉项贺诚，只要他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能够帮助我们顺利完成这次行动，那么在行动成功之后，我们会将他的孩子带回安全区，给予他们应有的保护。他们将享受到与其他幸存者相同的待遇，并且我们还会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然而，指挥官的话语并未就此结束，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项贺诚也必须和我们一同返回安全区，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这其中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绝对不能让一个变异体就这样被放走，那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然而，直接杀掉项贺诚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看，也并非良策。所以，将他监管起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指挥官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其次，上级认为项贺诚的存在对于攻克病毒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们需要他的协助和配合，以便更好地研究这种病毒。因此，他的帮助对我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最后，指挥官强调道：“对外，我们不会公开项贺诚作为变异体的身份。他仍然可以以人类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而且，我们会允许他的孩子每个星期来探望他两次，以维系他们之间的亲情。”

林风挂断电话后，面色凝重地走到项贺诚面前，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项贺诚，我刚刚接到基地的通知，他们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

项贺诚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紧张地看着林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风继续说道：“只要这次行动能够成功，你和你的孩子将会被安全送到专门的区域。在那里，会有专人负责照顾你们的生活和健康。而你，需要全力配合研究人员攻克这种病毒。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对外公开你感染体的身份。而且，你的孩子每个星期都可以来探望你两次。”

项贺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却一时语塞。

突然，他像崩溃了一样，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哭声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他的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项贺诚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会提供所有的情报，我知道的一切都会告诉你们……”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知道的丧尸信息。

周麒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他见过很多被病毒改变的怪物，疫王的残忍，伪装者的狡猾，可项贺诚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即使变成了丧尸，即使被本能控制，亲情依旧能成为支撑一个人对抗病毒的力量。

项贺诚还在讲述医院周边的丧尸分布，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像是生怕自己提供的情报不够多，无法保护孩子。周麒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激动而不断滴落的黑绿色眼泪，突然觉得，这个被病毒改变的父亲，比很多正常人都更像“人”。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林风打断项贺诚，对看守队员说，“给他准备些水，同时离他远一点，避免刺激他的丧尸本能，明天早上，我们再详细记录他的情报。”

周麒和林风走出地下室，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将项贺诚的声音隔绝在里面。别墅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没想到，感染病毒后他还能保留意识。”林风感慨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

“更没想到的是，亲情能让他对抗本能这么久。”周麒回应，脑海里浮现出项阳和项月的笑脸，“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可能早就彻底变成丧尸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天空中，星星很少，月亮却很亮，照亮了别墅的轮廓。周麒抬头看着月亮，心里充满了感慨——病毒的恐怖在于它能轻易改变一个人，将善良变成残忍，将理智变成疯狂；可亲情的强大，却能在这种恐怖中，守住最后一丝人性的光芒。

林风拍了拍周麒的肩膀，“早点休息，接下来的硬仗，需要我们保持最好的状态。”

周麒点点头，转身走向宿舍。他知道，项贺诚的情报会成为医院行动的关键，而项阳和项月的未来，也寄托在这次行动的成功上。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项贺诚的哀求声和孩子们的笑声在脑海里交织，让他更加坚定了信心——无论医院里有多么恐怖的至高意志，无论有多少丧尸和变异体，他们都必须赢。

因为他们守护的，不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像项阳和项月一样，渴望在末世里活下去的孩子，还有那些在病毒中，依旧闪耀着的人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