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夜潜入府传密语 紫微心潮逐浪高(1/2)
夜潜入府传密语 紫微心潮逐浪高
(亥时的镇国公府,西跨院窗纸被风卷得「簌簌」作响,烛火在描金烛台上明明灭灭,映着紫微指间那枚成色普通的银戒指——去年上元节,他用半个月俸禄所购,曾笑言:「等将来给你换金的!不,玉的!要最好的羊脂玉!」她摩挲着戒面被岁月磨出的浅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腕间佛珠线不知何时已捻断,紫檀珠子「哗啦啦」滚了满桌,恰似散落在记忆里的碎时光!)
「沙沙——」院外竹丛骤然晃动,绝非风动之姿!紫微猛地抬眼,将银戒死死攥进掌心,另一只手疾探枕下短匕——那是他亲手为她打磨,柄上缠着防滑鲛绡,曾沉声道:「镇国公府的小姐,总得有自保的本事!」匕首样式,正是仿照幼时埋在梅树下的「秘密武器」所制,那时他拍着胸脯许诺:「等我长大,就用这样的刀护着你!」
檐角传来「笃笃笃——笃笃」三短两长的叩击声,轻如疏雨打芭蕉!紫微心跳骤然撞向喉咙——这是他们的暗号!七岁那年御花园捉迷藏,他躲在假山后,便是用石子敲出这般节奏,引她循声寻去!
她「唰」地推开窗,寒风裹着雪粒子「呼」地扑面而来,鬓边碎发瞬间贴在颊上!墙头上立着道玄色身影,暗卫服下摆还在「滴答、滴答」滴水,兜帽下露出半张沾着泥污的脸,正是他的贴身暗卫——霓裳!
「紫微小姐!」霓裳翻身落地,单膝跪地时带起雪沫「簌簌」飞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殿下让属下回来报信!」
「他呢?!」紫微的声音似冻住的冰棱,刚出口便忍不住发颤,短匕从指间滑落,「当——」地砸在青石板上,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她骤然想起十岁那年,他为夺回被皇子们抢走的风筝,被推倒在结冰湖面,亦是这般惊心动魄的声响!
霓裳抬头,睫毛上的冰碴「簌簌」掉落:「殿下在邗沟跳水逃生,幸得漕帮之人所救!断了一根肋骨,皮肉伤不少,但……性命无忧!此刻正在城郊报恩寺静养,命属下先回来取『东西』!」
「断了肋骨……」紫微喃喃重复,心口骤然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十三岁他随父出征前,在城门口塞给她一块狼牙护身符,说:「等我回来,带你去看边关的星星!」十五岁她染风寒,他翻墙送药被巡夜卫兵抓住,挨了二十军棍也未松口说是来看她!他曾望着她的眼睛,笑意明亮胜西湖水光:「等这事了了,咱们去游西湖,就咱们俩!」眼泪毫无预兆砸在窗台上,「啪」地溅起细小水花,恰似那年雨中他为她撑起油纸伞,伞沿滴落的水珠!
「小姐?」霓裳面露无措!她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见惯刀光剑影,却见不得紫微这般模样——这位镇国公府小姐,平日里何等骄傲,便是父亲离世,也只是红着眼眶打理后事,从未这般失态!
紫微深吸一口气,用袖口狠狠抹净脸颊,指尖因用力而泛红:「他……还说了什么?」
「殿下说,」霓裳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层层裹住的小包,解开时露出块温热的桂花糕,正是城南张记所制,「知道您爱吃这个!让属下快马加鞭带回,还热着呢!」
桂花糕甜香「腾」地漫开,紫微捏起一块,糕体尚有余温,咬下时,软糯口感混着眼泪咸涩,在舌尖缓缓化开!八岁重阳节的记忆骤然浮现:他偷偷从宫里溜出来,怀里揣着的正是这桂花糕,烫得直搓手,却非要看着她吃完才肯走,还傻笑着说:「看你吃,比我自己吃还甜!」那时他鼻尖冻得通红,像只偷食的小松鼠,她把最后一块塞进他嘴里,两人在镇国公府角门后,笑得像偷到蜜糖的孩子!
「他还说,」霓裳声音沉了几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紫微」二字,正是他的私印,「让您取出书房暗格里的账册!三日后亥时,在东便门老茶寮交接!」
紫微接过玉佩,玉质温润依旧,还带着人体的温度,想必是他贴身佩戴许久!玉料是十二岁那年在皇家猎场捡到的璞玉,他攒了半年月钱,请玉匠打磨三月有余,曾道:「刻上你的名字,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她转身走向书房,脚步有些虚浮,路过镜台时,望见眼底青黑如泼墨——这几日强撑着应付太子派来的人,夜里便对着他送的琉璃灯发呆,灯影里晃着的全是幼时身影,连下人都私下议论:「小姐像是换了个人!」
书房暗格藏在《资治通鉴》夹层,是他亲手设计!紫微按动机关,「咔哒」一声,暗格弹开,露出里面的紫檀木匣!匣内是江南盐运账册,每页都有他的专属记号,偶有地方画着小小的笑脸,旁侧写着:「等这事了了,就娶你!」十四岁桃花树下的画面涌上心头:他用树枝在地上写「紫微,我娶你」,被太傅撞见罚抄百遍《论语》,他却边抄边笑,说:「值得!」
「这些……够吗?」紫微指尖拂过那些字迹,眼眶又忍不住发热!
「殿下说,足够让太子翻不了身!」霓裳将账册仔细裹进油布,「他还说,让您不必担心!等处理完这些事,就……就风风光光来提亲!」
「提亲」二字如星火燎原,瞬间烧红了紫微的脸!十六岁上元节灯会,他拉着她跑过三条街,在护城河边停下,眼底星光璀璨:「紫微,等我站稳脚跟,就求皇上赐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当时她嗔怪他「没正形」,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那晚月光落在他脸上,他眼里的星星比天上的还多!
送霓裳出门时,雪不知何时停了!紫微站在廊下,望着霓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攥着那枚银戒!戒面被体温焐热,她忽然笑了,眼角的泪却又掉了下来,「啪」地落在冰冷的石阶上,很快凝成了霜!这戒指的样式,是他们小时候在画本上看到的,他当时就说:「将来我给你做一个,比这个还好看!」如今他做到了,只是这枚银戒,在她心里比任何金玉都珍贵!
回到西跨院,她将桂花糕摆在他常坐的那张梨花木椅前,又把他送的那支玉簪插在鬓边——那是他第一次随父皇南巡回来时买的,说:「配你的绿裙最好看!」她记得那天她穿着新做的绿罗裙,站在府门口等他,他老远就挥着手喊:「紫微!」像只归巢的小鸟!烛火映着满桌的紫檀佛珠,她一颗一颗捡起来,重新串好,嘴里默念着他教的那句「心诚则灵」——这串佛珠,是他在大昭寺为她求的,说:「保你一生平安!」
「等你回来!」她对着空荡的院子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我等你!」
烛火「噼啪」跳了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像在拥抱一个看不见的人!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账册的封面上,那行「待君归来,共赴西湖」的小字,在夜色里亮得像颗星,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在屋顶上看过的那颗启明星!
(雪光透过窗纸,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紫微将串好的紫檀佛珠绕在腕间,珠子微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案上的桂花糕还剩两块,她用油纸小心包好,放进贴身的锦囊里——这是他送的,绣着并蒂莲,说:「放贴身的东西,就像我陪着你!」她记得这锦囊是他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绣得格外认真,扎破了好几次手指,她笑着说「丑死了」,却天天带在身上!)
「小姐,该歇着了!」侍女晚晴端着安神汤进来,见她对着空椅出神,轻声劝道,「殿下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回来的!」
紫微接过汤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笑了笑:「我知道!」可话音刚落,喉间就泛起一阵涩意——她怎能不怕?太子党羽遍布朝野,他手里的账册是催命符,每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她想起小时候他为了护着她,被大皇子推倒在石桌上,额角缝了三针,至今还留着浅浅的疤,那时他说:「紫微不怕,我护着你!」如今换她在心里默念:「你别怕,我等你!」
晚晴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忍不住道:「前儿太医院的李太医来说,您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再这样下去……」
「我没事!」紫微打断她,将汤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去把我那件玄色斗篷取来!再备些伤药和干净的布条!」
晚晴一愣:「小姐要出门?」
「嗯!」紫微走到镜前,将玉簪插得更牢些,「去趟报恩寺!」
晚晴急了:「可现在都子时了!外面还落着雪,而且……」而且报恩寺在城郊,夜里不太平,太子的人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
紫微转过身,眼底已没了方才的脆弱,只剩清明:「他断了肋骨,伤药肯定不够!我去送一趟,顺便……看看他!」她想起他小时候摔伤了腿,她偷偷把家里最好的金疮药给他送去,他疼得龇牙咧嘴,却笑着说:「有紫微送的药,再疼也不怕!」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晚晴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看似温婉,骨子里却比谁都执拗,只得应声:「奴婢这就去备车!」
(马车在雪夜里碾过青石板路,车轮压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声,像咬碎了寂静!紫微掀开车帘一角,见街面空无一人,只有巡夜的兵丁提着灯笼走过,铠甲上的雪沫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绕去后门,从角门进寺!」她低声对车夫道!报恩寺的后门有株老槐树,树干歪着探进墙内,是她和他小时候常爬的「密道」,后来他总笑她:「堂堂镇国公府小姐,爬树比猴还快!」她记得十岁那年,他在树上掏了只小鸟,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说:「紫微你看,它像不像你,总爱蹦蹦跳跳!」结果被方丈抓住,罚两人在佛前跪了一个时辰,却偷偷在蒲团下对看偷笑!
马车停在巷口,紫微裹紧斗篷,将锦囊揣进怀里,踩着积雪往寺后走!老槐树的枝桠上积了雪,压得枝头低垂,她扶住粗糙的树干,树皮的纹路硌着掌心,像他小时候在她手心里画的小人儿!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他就是在这树上,扔给她一串糖葫芦,喊:「紫微,等我长大了,就娶你!」那时他穿着小小的锦袍,站在枝桠上晃悠,像只得意的小猴子,她红着脸骂他「不知羞」,心里却比糖葫芦还甜,那串糖葫芦的竹签,她至今还收在妆匣里!
(翻墙入院时,斗篷下摆勾住了树杈,「嘶啦」撕开一道小口,冷风灌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报恩寺的禅房在西跨院,她借着雪光辨认方向,脚下的积雪发出「簌簌」声,惊得檐下的寒雀「扑棱棱」飞起!)
「谁?!」禅房里传来低哑的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锐利!
紫微心口一紧,压低声音:「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就站在门内,玄色僧袍松松系着,左胸的位置渗出血迹,将衣料染成深褐!看见她时,他眼里先是闪过震惊,随即涌上怒意:「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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