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漕运总督倒戈 愿指证太子罪证(1/2)
漕运总督倒戈 愿指证太子罪证
(亥时,苏州府衙书房。烛火摇曳,映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如同人心般变幻不定。九殿下正对着一张江南漕运图沉思,指尖在运河沿线的几个码头点了点——清江浦、扬州港、镇江渡,这些都是漕运要冲,也是太子势力盘根错节之地。陆渊站在一旁,手里捏着刚收到的密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色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殿下,”陆渊将密信递过去,纸张边缘被他攥得发皱,“漕运总督李嵩的船,已经到了苏州城外的码头。但他既没有派人来通报,也没有上岸,就在船上停着,船帆都没降,像是随时要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九殿下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蹙成川字:“李嵩?他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掌管江南漕运三十年,当年太子能在江南站稳脚跟,全靠他暗中输送粮草银子。这个时候突然到访,绝非偶然。”他指尖在“淮安”二字上重重一点,“沈万三死前说过,太子在淮安有个秘密据点,负责炼‘水鬼’,而淮安恰好在李嵩的管辖范围内。”
“会不会是来给沈万三报仇的?”陆渊猜测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毕竟沈万三帮他打理过私盐生意,两人往来密切得很。”
九殿下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如潭:“不像。沈万三刚死,他要是来报仇,定会带大队人马,锣鼓喧天,哪会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这更像是……投石问路。”他将密信放在烛火边烤了烤,信纸背面渐渐浮现出几个淡墨字——“太子疑我,危”。
陆渊瞳孔骤缩:“他被太子怀疑了?”
“看来是这样。”九殿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万三的死,不仅没让太子安心,反而让他开始猜忌身边的人了。李嵩这是走投无路,想找条退路。”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风,“备船,本王去会会他。”
“殿下,危险!”陆渊连忙劝阻,上前一步挡住去路,“李嵩老奸巨猾,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万一他设了埋伏,在船上动手……”
“越是这样,越要去看看。”九殿下眼神坚定,拨开他的手,“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要么是陷阱,要么是转机。无论是哪种,我们都得接招。”他顿了顿,补充道,“带三十名亲兵,扮成船工,在周围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陆渊知道九殿下的脾气,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只好点头:“那属下多备些烟雾弹和短弩,以防不测。”
(子时,苏州城外的运河码头。月色如霜,洒在水面上,泛起一片冷光。一艘官船静静地泊在水面上,船头挂着“漕运总督府”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灯光昏黄,照得甲板上的人影朦朦胧胧。九殿下的小船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船头只亮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见。)
一个亲兵上前通报,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哼。片刻后,官船的舱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孔雀蓝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舱门口,正是漕运总督李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窝深陷,头发用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少了往日的倨傲,多了几分疲惫。
“九殿下,深夜到访,下官有失远迎。”李嵩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躬身行礼,动作却有些僵硬,像是怕牵动身上的伤口。
“李大人客气了。”九殿下走上官船,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的护卫——这些人虽然站得笔直,但手都按在腰间的刀上,眼神里藏着慌乱,显然不是训练有素的亲兵。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深夜叨扰,是想问问李大人,突然到访苏州,有何贵干?”
李嵩苦笑一声,侧身让九殿下进舱:“殿下,里面谈吧。有些话,见不得光。”
船舱内布置得很简朴,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桌上的茶盏蒙着层薄灰,显然有日子没好好打理了。角落里堆着几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的官服皱巴巴的,像是仓促收拾的。
两人坐下后,李嵩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终于缓缓开口:“殿下,下官……是来向您请罪的。”
九殿下挑眉,端起桌上凉透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请罪?李大人身居高位,掌江南漕运,何罪之有?”
“下官……下官之前助纣为虐,帮太子做了不少错事。”李嵩的声音里带着愧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沈万三在运河上设卡拦截殿下的消息,是下官默许的;太子用漕船运送炼水鬼的药材,也是下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去年截留的十万石赈灾粮,也是下官按太子的意思,转卖到了黑市。”
九殿下静静地听着,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没有打断他。烛火映在他眼中,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
李嵩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和一封信,双手捧着推到九殿下面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殿下,这是太子让下官截留漕粮、挪用公款的账目,每一笔都有下官的签字画押,绝无虚言。还有这封信,是三天前太子派人送来的,让下官在您返京的路上……动手,制造意外。”
九殿下拿起账本和密信,快速翻了翻。账本上记录得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截留漕粮多少石,卖于何人,得银多少,悉数交给太子亲信,旁边还有太子东宫的朱砂印。那封信上的字迹,笔锋凌厉,确实是太子的手笔,内容赫然是让李嵩在运河狭窄处凿沉九殿下的船,对外宣称“触礁失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九殿下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嵩的眼睛,“你是太子的心腹,跟着他多年,现在反过来指证他,就不怕落得和沈万三一样的下场?”
提到沈万三,李嵩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声音都变了调:“沈万三的死,让下官彻底醒悟了!太子为了灭口,连沈万三这样替他赚了几百万两的功臣都能狠心除掉,下官要是再跟着他,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继续说道:“而且,下官亲眼看到过那些被炼成水鬼的人,就在淮安的盐场里,浑身长满绿毛,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缸里,实在是太惨了!太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如此草菅人命,下官……下官良心不安啊!”他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像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良心不安?”九殿下冷笑一声,将账本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那你之前帮他做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良心不安?截赈灾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些饿死的百姓?”
李嵩的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哼:“是下官糊涂,被太子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还贪图他许诺的高官厚禄……直到前些天,下官收到消息,说太子已经派了死士来苏州,一旦下官暴露,就立刻除掉下官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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