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香阁里琉璃彩 帝王驾下暗流生(2/2)

【手还没碰到赵洐衣袍,被只冷硬的手攥住——霓裳不知何时站旁边,指尖捏着李坤的手腕,眼神像淬了冰。】

霓裳(声音冷得像冬日风):李大人,动手动脚的,失了体面。

李坤(疼得龇牙咧嘴):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进大牢!

【“哦?谁敢把九殿下的人拖进大牢?”】

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李坤回头一瞧,见个灰袍老者慢悠悠走出来,再看老者身边的李德全,他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

皇帝(没看他,只拿起展台上的玻璃球转了转,语气淡淡的):李德全,淑妃宫里的人,如今都这么横了?进了铺子就抢东西,还敢威胁殿下?

李德全(忙躬身应道):奴才回头就去承乾宫问问淑妃娘娘!定是李大人一时糊涂,忘了规矩。

李坤(“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奴才瞎了眼!奴才不知道陛下在这儿!奴才再也不敢了!

皇帝(瞥他一眼,语气没波澜):滚吧。回去告诉你家妹子,好好在宫里待着,少管宫外的闲事。再让朕瞧见你在外面惹事,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李坤连滚带爬地跑了,前堂的人早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皇帝(把玻璃球放回展台,对赵洐笑道):倒让你这儿清静地方沾了俗气。方才说的玻璃灯,你可得记着。过几日朕让李德全来取。

赵洐(躬身应道):草民记着了。定给陛下做得妥当。心里却想:这是……认可我这手艺了?

皇帝点点头,带着李德全往外走,到门口又回头:“那观音像摆出来吧。别藏着了。”

赵洐愣了愣,随即明白——皇帝这是借着微服的由头,给了他一道护身符。心里那点提防渐渐松了,倒生出点异样的滋味来。

【等皇帝走远了,肖章才敢凑过来,拍着胸口直喘气:“我的娘!刚才吓死我了!陛下咋就微服来了?还就带了李德全一个人!殿下您刚才没吓着吧?”】

霓裳(望着皇帝远去的方向,眉梢舒展些):陛下是想亲自瞧瞧。瞧着……对殿下是认可的。

赵洐没说话,只走到后院把玻璃观音像抱出来。阳光落在观音像上,虽不发光,却透着莹润的亮。前堂的人见状,都忍不住围过来看,惊叹声此起彼伏。

他忽然想起皇帝刚才逗他时的笑——没有帝王的威严,倒像个普通的长辈,看自己做的东西时,眼里有真切的欢喜。灶里的火还在烧,玻璃熔液在坩埚里泛着光,像极了此刻心里的盼头,亮堂堂的,又踏实。

【赵洐刚让人把发光琉璃观音往展台中央摆,红绒布一衬,观音衣袂上的淡绿微光虽被天光压着,可玻璃通透得能瞧见底座刻的缠枝纹,连路过的老嬷嬷都停了脚,攥着佛珠直念叨“活菩萨”。皇帝背着手站在人群后,瞧着赵洐指挥伙计往观音像旁摆玻璃灯架——灯架是梨木做的,枝桠上嵌着六颗玻璃球,赤橙黄绿青蓝,风一吹轻轻晃,光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

李德全(凑在皇帝耳边,声音压得比蚊子哼还低):万岁爷,您瞧那灯架,九殿下倒会讨巧,把玻璃球串着摆,比宫里头的水晶灯瞧着还热闹。

皇帝(没接话,指尖捻着袖袋里的玉佩,眼神扫过旁边的玻璃茶具展台——几个穿绫罗的太太正捏着玻璃茶盏比画,茶盏里泡着新茶,叶芽在水里舒展,连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笑:这小子从前连茶盏都拿不稳,如今倒能做出这精细物件。):李德全,你说这玻璃要是做了窗户,宫里的暖阁会不会亮堂些?

李德全(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那准亮堂!奴才前儿个去杂院,见肖章用玻璃片挡灶口的风,说比油纸抗冻呢!九殿下要是真做了玻璃窗,往后冬日里瞧雪都不用掀帘子。

【正说着,斜对面突然起了阵小骚动。个穿石青缎袍的公子正举着个玻璃酒壶不放,掌柜的在旁边陪着笑说好话:“公子您慢些,这酒壶薄,碰不得——九殿下特意交代的,得轻拿轻放。”】

那公子(哼了声,捏着壶嘴转了圈,酒壶里没装酒,可玻璃透亮得能映出他身后丫鬟的发簪):我当是什么金贵玩意儿,不就是个玻璃壶?九殿下能做,难道旁人做不得?我出三倍价,这壶我要了!

皇帝(眉梢挑了挑,往那边挪了两步。就见赵洐从人群里挤过去,脸上还堆着笑,手里捏着块刚磨好的玻璃片):王公子别气。这酒壶是试做的,壶嘴薄,怕您拿回去没两天就碰裂了——我给您换个厚实的?这玻璃片您拿着玩,往太阳底下照,能聚光烧纸片呢。

王公子(接过玻璃片对着光一照,果然见地上映出个亮斑,愣了愣,脸色缓了些):算你识相。那……给我留套描金的酒具,三日后我来取。

赵洐(连忙应下:“成!保准给您做的比展台上这个还亮!” 等那公子走远了,才偷偷抹了把汗,回头正好对上皇帝的眼神,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玻璃片掉地上——刚只顾着哄人,倒忘了这老东西还在这儿。)

皇帝(忍着笑,故意板着脸走过去):你这生意做得倒活络。刚才那是吏部王尚书家的小儿子?

赵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头哈腰):是……是王公子。老丈您别见笑,都是小本生意,得哄着些。心里却骂自己:糊涂!怎么忘了这老东西眼线多,京里的公子哥他哪能不认识?

李德全(连忙打圆场):九殿下这是会办事!和气生财嘛!方才那玻璃片聚光的法子,奴才倒没见过,回头也让小的试试?

赵洐(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连忙道:“成!等展会完了我送您一摞!这玩意儿简单,找块细砂纸磨磨边就行……” 话没说完,就见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展台角落的玻璃摆件上——那是个玻璃雕的小戏台,台上雕着两个小人,一个穿红袍一个穿绿裙,手里还捏着玻璃做的小鞭子,竟是照着戏文里“穆桂英挂帅”雕的。)

皇帝(指尖轻轻碰了碰戏台的栏杆,玻璃凉丝丝的,小人的脸雕得虽小,却能瞧见眉眼的英气。心里暗道:这小子倒还记得,从前在府里看戏,他总爱扒着戏台看穆桂英。):这摆件是谁雕的?倒有几分意思。

赵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说那戏台):是……是我闲着没事雕的。前几日肖章哼《穆桂英》,我就照着刻了个。老丈要是喜欢……

皇帝(摆摆手打断他):不用。我就是瞧瞧。你这杂院,倒比从前热闹多了。

赵洐(没敢接话,只低头瞅着自己的鞋尖——鞋还是前几日春桃纳的布鞋,沾了点灶灰。心里却犯嘀咕:这老东西今儿怎么回事?不查岗不挑错,反倒跟逛庙会似的?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吧?)

【这时,春香阁的二掌柜端着个托盘匆匆过来,托盘上放着杯茶和一碟蜜饯,脸上堆着笑却不敢抬头:“老丈,您尝尝?这是刚沏的雨前茶,蜜饯是江南新送来的梅子干。”】

皇帝(接过茶杯,没喝,只放在旁边的展台沿上。目光扫过整个大厅——南头的玻璃球展台围了群小丫头,正叽叽喳喳挑颜色;北头的玻璃镜前站着位夫人,正对着镜子理鬓角;连角落里卖玻璃纽扣的小摊子前都挤满了人,掌柜的扯着嗓子喊“一颗纽扣能照见人影嘞”。):李德全,你瞧这光景,倒比年前的庙会还热闹。

李德全(笑着点头):可不是嘛!九殿下这玻璃物件,是真新鲜!方才奴才瞧见定国公家的老夫人,竟在玻璃观音前烧了炷香呢!

皇帝(顺着他的话往观音像那边瞧——果然见位老夫人正对着观音像躬身行礼,身边的丫鬟捧着个小锦盒,像是要捐香油钱。赵洐正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着什么,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倒不像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他倒也懂些人情世故。

赵洐(像是察觉到皇帝在看他,记东西的手顿了顿,偷偷抬眼瞟了瞟,见皇帝没什么表情,又赶紧低下头——心里却在想:这老东西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再不走,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忽然,人群里传来阵惊呼。原来是有个小丫头伸手去够展台最高处的玻璃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赵洐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了一把,可那玻璃球还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小丫头吓得“哇”地哭了,她娘连忙过来打圆场:“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赔!我们赔!”】

赵洐(连忙摆手,还蹲下身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没事没事!碎了就碎了,不打紧!别哭了啊——哥哥再给你拿颗大的,比这个还红,成不?

小丫头(抽抽噎噎地点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好奇地瞅着赵洐手里的玻璃球):真……真的?

皇帝(站在旁边看着,嘴角悄悄勾了勾。李德全在一旁小声道:“九殿下这性子,倒比从前软和多了。” 皇帝没说话,只看着赵洐把颗更大的红玻璃球塞给小丫头,又笑着跟那丫头的娘说了句“小孩子家不懂事,别责怪她”,才站起身往回走——刚转身,就撞进了皇帝的怀里。)

赵洐(吓得魂都飞了,连忙后退两步,差点又踩碎地上的玻璃渣):老……老丈!您怎么在这儿?

皇帝(忍着笑,故意板着脸):我要是不在这儿,怎知你这么大方?一颗玻璃球说送就送了?

赵洐(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小玩意儿……送孩子玩也无妨。

皇帝(哼了声,转身往观音像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地上的玻璃渣让伙计扫了,别扎着人。还有——那玻璃灯架,给宫里做十盏。要镶十二颗玻璃球的,比这个再大些。

赵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要订灯架,连忙应道:“成!我这就记着!保证给您做得亮堂堂的!” 看着皇帝和李德全的背影,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管老东西憋着什么招,至少没当场发难。)

【皇帝背着手走在前面,李德全跟在后面,小声道:“万岁爷,真要做十盏灯架?” 皇帝没回头,只淡淡道:“做。摆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夜里亮起来,准好看。” 眼角的余光扫过满厅的玻璃光,心里却想着:这小子,倒真把从前的纨绔性子磨掉了几分。往后……或许真能成点事。】

展台前的玻璃球还在晃,小丫头举着红玻璃球在人群里跑,光落在皇帝的灰布袍子上,亮闪闪的,倒比宫里的明黄蟒袍还多了几分烟火气。

(第三十二章:紫微和丫鬟也来看春香阁的震爆展销会,两人一见,就撒起了狗粮,紫微立即跟随在赵洐左右,忙前忙后,九殿下看着紫微落落大方的样子更加喜欢,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他追到手……,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文艺大厅李穿来阵阵的喝彩声,九殿下交代一下就奔文艺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