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镖局（2/2）

一路上，沈清钰看着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都仿佛隔着一层膜，显得有些遥远。

白槿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沈清钰，眼中满是担忧。

快到镖局时，远远就看到镖局门口挂着的白幡在风中飘动，气氛格外凝重。

沈清钰和白槿刚一下骡车，便有伶俐的小厮上前迎接，引着二人步入镖局宽敞的大院。

镖局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是镖局的镖师和他们的家属。众人看到沈清钰，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沈清钰面上露出适时的悲痛，和大家一一打招呼。

院内原是一处演武场，如今已临时搭起灵棚，布置成庄严肃穆的灵堂，三口黑漆棺木一字排开。灵前点着长明灯，由镖局兄弟轮班守灵。

灵棚四周悬挂着黑白布幡，一副巨大的挽联自上而下垂挂，上书“江湖义气千秋在，镖路忠魂万古存”，字迹苍劲有力。

请来的僧人身披袈裟，正低声诵念《往生咒》，梵音低回，气氛沉重而悲怆。

范总镖头与身边一位妇人见沈清钰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范总镖头拱手介绍道：“沈夫郎，这位是拙荆，由她先陪你去后院稍作休息。待葬礼正式开始时，我们再一同行祭拜之礼。”

沈清钰微微躬身，向二人行礼，语气平静却带着哀伤：“范总镖头，范夫人，有礼了。在下冒昧，想先祭拜亡夫，略尽心意。”

范夫人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面目慈祥，见沈清钰知礼守节，不禁心生怜惜。

她一边表达对乔大勇英年早逝的惋惜，一边柔声安慰道：“沈夫郎，还请节哀顺变，切莫太过伤心，以免伤了身子。咱们这些走镖的，整日都在刀尖上讨生活，他们虽已解脱，我们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前行。我知你们夫夫二人伉俪情深，但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些。”

沈清钰神色黯然，眼中含泪，却仍强自镇定，向二人微微颔首致谢。

在灵前上过香后，他缓步走到乔大勇的棺木前，扶棺低泣，白槿则在一旁扶着他小声安慰着。

范夫人望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唉……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惜老天无眼，竟让他们夫夫二人天人永隔，实在令人唏嘘。”

范总镖头这几天被另两位镖师家属闹得焦头烂额，相较之下，沈清钰显得格外理智与冷静，从未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

他感慨地说道：“大勇是个粗人，没想到夫郎却如此知书达理，可惜啊，大勇无福，终究没能与他白头偕老。”

范夫人点头附和道：“老范，你可得在大东家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为他们父子三人争取更多的赔偿。那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就失去了父亲，实在令人心疼。我听说这次冬木商行那边也出了不少抚恤金。”冬木商行就是这次乔大勇等人护镖的雇主。

“嗯，大东家和冬木商行那边都有。”

“那就好，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