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暖阁寻踪（2/2）
林女官惊讶：“真君你……”
“我也是王室血脉。”杨戬淡淡道，率先踏入。
门内是一片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泛着淡淡萤光。中央一口泉眼，水质清澈见底，却不见流动，如同凝固的水晶。泉眼旁的石壁上，果然刻满复杂纹路——那并非文字，更像是某种蕴含大道至理的星图轨迹。
苏晓晓走到石壁前，眉心时光印记微微发热。她伸出手，指尖虚抚过刻痕。
“这是……时光锚点。”她喃喃道，“有人在这里，把一个‘时刻’钉住了。”
孙悟空和杨戬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孙悟空火眼金睛扫视整个溶洞，忽然定在泉眼正上方：“那儿。”
众人抬头，只见洞顶钟乳石丛中，有一块形似莲台的奇石，石面上隐约可见一道盘坐的虚影——月白云裳，发间有星辰微光。
“母亲！”杨戬失声。
但那虚影只是烙印，并非实体。苏晓晓闭目凝神，时光印记全力运转，她的意识顺着石壁刻痕逆流而上，触摸那段被“钉住”的历史……
千年前的刹那
她“看”见了——
溶洞中光华大放，瑶姬立于泉眼旁，双手结印，周身流淌着晨曦般的光辉。她并非独自一人，身旁站着当时的女儿国女王，还有数位长老。
“……以此印为契，连地脉之根，通生命之源。”瑶姬的声音空灵回荡，“从此河水不竭，女儿不孤。此间女子，当知天地生养之力，本不分阴阳。尔等自立于此，便是向三界证明——女子之力，亦是造化之力。”
她指尖点在泉眼水面，涟漪荡开，石壁上的星图刻痕次第亮起，与地脉共鸣。
但就在仪式完成、瑶姬即将离去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溶洞顶部骤然裂开一道漆黑缝隙，数道缠绕着檀金气息的锁链电射而下，直取瑶姬！同时，一股阴损的咒力顺着刚刚建立的地脉连接反向侵蚀，试图污染整条子母河源！
瑶姬猝不及防，却反应极快。她一把推开身旁的女王，反手一掌拍向泉眼，将自身一缕最精纯的先天清灵本源打入地脉核心，强行稳住即将崩毁的连接：“快走！护住百姓！”
“神女！”女王惊呼。
“走！”瑶姬厉喝，周身爆发出耀眼神光，硬生生扛住锁链拉扯。但那一缕打入地脉的本源，却被咒力纠缠，未能完全融入，反而成了“饵”——既维系着女儿国地脉不崩，又将她自身与这片土地死死捆在一起。
漆黑缝隙中传来冷笑：“瑶姬，你既如此怜惜这些女子，便永世与她们同困吧！”
锁链收紧，瑶姬的身影被拖入裂隙。但在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泉眼，眼中决然：“此印不灭，此志不绝。终有一日……”
裂隙闭合。
溶洞恢复死寂，只有泉眼旁石壁上的星图刻痕，还在微弱地闪烁，维持着地脉最后的生机。那一缕清灵本源，则被困在泉眼深处，千年流转，不得脱身。
现实·抉择
苏晓晓猛然睁眼，脸色苍白，冷汗已湿透衣背：“是陷阱……从一开始就是陷阱。他们早算好了瑶姬前辈会护住此地，故意逼她将本源留下，既困住了她的一部分，又让女儿国永远欠着她的因果……”
杨戬双目赤红，三尖两刃枪嗡鸣作响：“所以母亲她……”
“她还活着，”苏晓晓稳住气息，看向泉眼，“那缕本源还在维系地脉，说明瑶姬前辈的主魂仍在某处抗争。但这里的困局必须解开——否则不但救不了前辈，女儿国也会被这‘枷锁’慢慢耗尽。”
孙悟空忽然走到泉眼前，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泉水冰冷刺骨，他却面不改色：“晓晓，你能用那时光印记，找到当年仪式完成的‘确切瞬间’吗？”
苏晓晓一怔：“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极强的时空定位，而且一旦介入过去……”
“不用介入。”孙悟空站起身，眼中混沌光华流转，“只要找到那个‘点’，俺老孙就能用混沌真力，把钉住这个‘点’的‘钉子’……拔出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苏晓晓立刻明白了——他是要以蛮力撼动被固化的时光结构，让那缕清灵本源得以松动，从而与瑶姬主魂重建完整连接！
“但这样会惊动当年施咒的人。”杨戬沉声道。
“惊动就惊动。”孙悟空咧嘴一笑，那笑容里满是桀骜，“俺老孙倒想看看，是哪个藏头露尾的，千年前设下这般阴损算计。”
他看向苏晓晓：“你来指路，俺来拔钉。杨戬，护好她。”
分工明确，无需多言。苏晓晓盘坐于石壁前，眉心时光印记大放光明。她的意识再次沉入时光长河，逆流而上，掠过千年光影，最终“定格”在那个仪式完成、锁链降临前的刹那——
就是现在！
“悟空！”她喝道。
孙悟空双掌齐出，按在泉眼两侧石壁上。一股浩瀚、古朴、仿佛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混沌真力，轰然注入地脉！
整个溶洞剧烈震动，钟乳石纷纷坠落。石壁上的星图刻痕疯狂闪烁，那些被固化了千年的时光结构，开始出现裂痕。泉眼深处，一缕月白色的清灵之气缓缓升起，其中隐约可见瑶姬的虚影，她闭目盘坐，周身被灰暗咒文缠绕。
“母亲！”杨戬失声，就要上前。
“别动！”孙悟空低吼，额角青筋暴起，“咒文未散，强行触碰会伤及本源！”他加催真力，混沌光华如磨盘般碾过那些咒文，一点一点将它们磨灭。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溶洞顶部，那道千年前曾出现过的漆黑裂隙，竟再次撕裂开来！只不过这一次，从中探出的不是锁链，而是一只覆盖着金色佛纹的巨手，直抓向那缕升腾的清灵本源！
“果然来了！”孙悟空冷笑，空出一只手，凌空一拳轰出！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最纯粹的力量。拳劲所过之处，空间扭曲，那只佛纹巨手竟被硬生生轰得倒退数尺！
裂隙中传来一声惊疑：“混沌之力？你是……”
“是你孙爷爷！”孙悟空长身而起，浑身混沌光华冲天，“千年前欺负个女子，千年后还敢来捡现成？给俺滚出来！”
他竟主动冲向裂隙，双拳如擂鼓，砸向裂隙边缘！
轰！轰！轰！
整个溶洞摇摇欲坠。苏晓晓咬牙维持时光定位，杨戬则死死盯着那缕清灵本源，随时准备接应。
裂隙在孙悟空狂暴的轰击下竟开始不稳，那只佛纹巨手连连后退，最终传来一声恼怒的低吼，缩回裂隙深处。裂隙迅速弥合，消失不见。
孙悟空落回地面，喘了口气，看向那缕已挣脱大半咒文的清灵本源：“差不多了。”
杨戬立刻上前，咬破指尖，一滴神血滴入本源。血脉共鸣之下，本源中的瑶姬虚影缓缓睁眼，看向杨戬，露出一个温柔而疲惫的笑容。
虚影开口，无声，但意念传入每个人心中：
“戬儿……你长大了。”
只此一句，杨戬虎目含泪。
瑶姬的虚影又看向苏晓晓和孙悟空：“多谢二位。此间困局已松，我可暂归本体。但女儿国之枷锁，非一日可解。请助此地女子……真正自立。”
言毕，虚影化作流光，顺着血脉连接，投向不可知的远方——那里是瑶姬主魂被困之处。
溶洞恢复平静。泉眼水流忽然变得欢快，水质愈发清澈。石壁上的星图刻痕虽然黯淡了许多，却不再有那种被“钉死”的僵硬感，反而隐隐流动起来。
“地脉……活了。”林女官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撼。
余波与远望
众人退出密道时，天已微亮。林女官匆匆离去，她需赶在大祭司回宫前善后。
回到知暖阁后院，苏晓晓才彻底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跌倒。孙悟空伸手揽住她：“逞强。”
“彼此彼此。”苏晓晓靠着他站稳，没急着挣开，“你那几拳，把人家祖传密室都快拆了。”
“没塌就行。”孙悟空浑不在意，顿了顿，“不过那秃驴的手……俺总觉得有点眼熟。”
“灵山的人？”杨戬问。
“八九不离十。”孙悟空冷笑，“手段一模一样，喜欢背后下绊子。”
此时，猪八戒、沙僧、小白龙闻讯赶来。听闻经过，猪八戒咋舌：“乖乖，大师兄你现在这么猛？连灵山老秃的手都敢砸？”
“砸了又如何？”孙悟空抱臂，“他们理亏在先。”
苏晓晓却想得更深：“这次我们虽然救了瑶姬前辈一缕本源，松动了她与女儿国的枷锁，但也彻底暴露了。接下来，灵山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孙悟空挑眉，“兵来将挡。”
“不是怕。”苏晓晓摇头，目光望向王宫方向，“是要做好准备。女儿国如今地脉复苏，子母河水会逐渐恢复生机，这是好事。但怀璧其罪，乌鸡国虎视眈眈，灵山暗手未除，我们必须帮她们真正站起来。”
她看向众人：“知暖阁的盈利，我会和女王商量，一部分继续改善民生，一部分兴办女子学堂，教授技艺、算术、乃至简单的防身之术。再暗中选拔可靠女子，由师兄们指点，组建一支护卫力量。不求出征，但求自保。”
杨戬郑重抱拳：“苏姑娘为母亲、为此地百姓所做，杨戬铭记。日后若有需要，杨戬必至。”
孙悟空看着苏晓晓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很久以前，在五行山时那样。
苏晓晓一愣，抬头看他。
“想做就做。”孙悟空收回手，语气随意，眼神却认真，“俺老孙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够用的。”
晨光熹微，落在两人身上。那些曾经的伤害与隔阂，在此刻的并肩中，又淡去一分。
前路依旧漫长，风波必将再起。但有些火种已经点燃——在女儿国的土地上，在那口重新流淌的祖泉中，在越来越多女子逐渐亮起的眼睛里。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