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文清再次回到小院(2/2)
药粉在空气里散开,像一层无形的雾。矮个子正蹲在土炕边系鞋带,鼻翼抽动两下,瞳孔猛地放大,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身子便软歪了下去,“咚”地一声栽在地上,额头磕出一声闷响。
文清落地无声,进入西厢房后,顺手把门插死,借着异能扫了一圈院中:老太太仍在北屋昏睡,替身模型保持原样,呼吸均匀得像是真昏睡着。她两步跨到矮个子身旁,蹲身探脉,短暂的昏迷。药效只有一分钟。
文清刚把衣裳换上,把替身模型收回空间,头顶就传来一丝动静。
矮个子醒了。
他晃着脑袋,提着煤油灯顺着竹梯而下,来到地窖中。
文清屏住呼吸,头侧身朝里,保持着被扔进来时的平躺姿势,耳朵却竖得比野猫还尖。
矮个子把煤油灯举高,眯眼凑过去,嘟囔着:“啧,还睡着呢?”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去探文清的鼻息。
嘴里吐出的温热气息混合着经常不刷牙腐蚀的臭味喷在她后颈上,指尖刚碰到人,文清指尖微不可察地一紧,却仍旧没动。被子里原本空荡荡的双手里却多了两根银针。
一秒,两秒……刀疤男指尖在文清人中处停了两息,鼻息温热均匀,显然“药效”还在。他收回手,顺手把滑到文清肩头的薄被往上提了提,动作竟透出几分“惜货”的仔细。
“算你命大,”他低声冷笑,“上面交代了,要把你平平安安的交代来人手里。”
话音未落,地窖外突然传来“咚咚咚”三声极轻却急促的敲门。
节奏长短不一,像暗号。
矮个子脸色一变,煤油灯焰跟着他的手晃了半圈。他再也顾不得确认文清是否真的在昏睡中,转身两步跨上竹梯,头顶木板“哗啦”一声合拢,整个地窖中瞬间变成文清一人。
文清在木板合拢的同一秒睁眼,异能再次催动探出,她翻身坐起,银针收入空间,侧耳倾听头顶动静。
“谁?”矮个子提着煤油灯来到院中,压低嗓音,问道。
门外传来方博同样压低声音的回答:“我。”
矮个子把门闩一拔,拉开一条门缝,方博侧身闪进,进来后,他先扫了眼漆黑的西厢房,确认没动静,才低声问道:“人还昏着?”
“睡得跟死猪一样。”矮个子咧嘴说道,露出烟熏的黄牙,“我刚下去看过,鼻息均匀,被子也盖得好好的。但保险起见,等会再给她补上一针。”
方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行,等会再给她补上一针,我刚接到那边的传话,接头时间提前了,今晚 一点前把人带到市里的‘老磨坊’。”
矮个子一愣,抬腕看表,指针停在七点点一刻:“昨天不是说等两天再行动吗?人刚被我们劫走,正是查的严的时候,这时候去市里不是送人头吗?”
“刚收到‘孤影’的线报,文清是东山市市长文君庭的亲妹妹,文君庭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现在各路人马都在找她,公安、民警,军区就快把平顺县围成铁桶了。再不离开,他们迟早能找到我们。”
矮个子一颤,额头开始冒冷汗:“可……路上全是巡逻队,咱们如何去市里?”
方博抬手:“放心,十点那边会派人来接。”
矮个子回头瞅一眼北屋:“那两位是否……”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博镜片后的目光一闪,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森冷:“先留着,以防万一来接我们的人没到,我们还需要他们。等咱们走时,再把他们处理掉。”
矮个子咧嘴一笑,露出黄牙:“明白,还是方先生想得周到。”
方博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先去村口看一下,高子回来了吗?十点整,到时候不管高子回来没回来,车一到咱们就走。”
“是!”矮个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等等。”方博忽然叫住他,目光落在西厢房紧闭的门板上,眉头微皱,“再下去看一眼,我总感觉……今晚太顺了。”
矮个子虽然心里嘀咕,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他提着煤油灯走在前面,方博跟在后面,再次走进西厢房,轻手轻脚地掀开木板,顺着竹梯来到地窖。
文清早在木板掀开的那一瞬就已经躺平。不过这次和之前的两次相比,她没有闭眼。
矮个子脚刚踩到地窖地面,脚尖碾起一层干土,灰尘在煤油灯下飘浮。他抬眼一扫,心头猛地一跳。
只见土炕上,文清直挺挺地躺着,双眼睁得浑圆,黑漆漆的瞳孔映着灯焰,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上方的方博注意到下方的动静,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方先生,她醒了!”
矮个子赶紧靠边站,让上方的方博下来。
方博心头一凛,迅速下了几阶竹梯,探头朝里望去。果然,文清正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眼神清醒、锐利,哪还有半分昏迷的样子?
“文同志,你醒了。”方博嘴角带着笑,眼神却警惕地扫过地窖四周。
文清没应声,仍旧直挺挺躺着,眼珠却微微一转,直直的盯着方博。
方博心里打了个突,面上仍维持着斯文笑意,他抬手示意矮个子退后一步,自己慢慢蹭到土炕边,俯身,语气和缓得像在跟病人说话:“文同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文清眨了下眼:“方同志……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嗓音发干,唇色苍白,一副药劲儿刚过的虚弱模样。
方博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温声解释道:“咱们在厂里遭受袭击,我带你逃了出来,现在在一处农家院里躲藏。”
“是么?那太谢谢你了。”文清慢吞吞地吐字,眼帘半阖,遮住眼底那快速闪过的冷光,“如果没有你,我还在绑匪手里呢。”
“没什么,顺手而为而已。”方博回答着滴水不漏:“对了,你知道他们为何会绑架咱们吗?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文清轻轻咳了一声,像是气力不济,声音却清晰:“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在医务室拐角,有人拿帕子捂我口鼻,再醒来就是这里。”
她微微抬眼,眼底有点迷离,像是药效还未散尽,却恰到好处地盯着方博,“方同志,你是一个人带我逃出来的吗?那……你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