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绝望的土地(2/2)

工程师谢尔盖和他的家人住在其中一节车厢里,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雨水收集和过滤系统。我们像是回到了穴居时代,谢尔盖苦笑着对妻子说。

医疗系统的瓦解可能是最致命的打击。在核电站隔离区边缘,一支由前医生和科学家组成的小团队占据了一个废弃的医疗研究所。

负责人伊莲娜医生曾是国立医院的外科主任,如今她不得不用煮沸的雨水代替无菌生理盐水,用打磨过的厨刀代替手术刀。

手术室的天花板在一次炮击中被炸开,冷风裹挟着放射性尘埃呼啸而入,轻轻落在手术创面上,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已习惯。

战争与灾变对环境的破坏是持久且深远的,其影响可能持续数个世纪。

中部地区作为曾经的工业重心,战火燃起前已有数千家工业企业。冲突中,这些工厂的废弃导致有毒金属与化学废物渗入土壤与地下水。

大河的支流已被染成不自然的赭红色,河面漂浮着死鱼的尸骸。渔民米哈伊尔站在河边,望着自己祖辈世代捕鱼的河流,眼中满是绝望:这条河已经没有了希望

约十五万公顷森林因战火被毁,上万起森林火灾在军事行动区肆虐,即使未被直接烧毁,许多松林也因弹片嵌入树干而阻断养分输送,成片枯死。

幸存的野生动物开始出现异常,野猪和麋鹿的骨骼扭曲、行为怪异,在焦土上徘徊。更可怕的是,一些地区的动植物开始发生难以解释的变异,预示着更深层次的生态灾难。

超过三十种地雷与数百万枚未爆弹药散布在田野与废墟中,排雷工作因持续冲突完全停滞。

农夫瓦西里在自家田地边缘插满了用红色油漆标记的木牌,上面画着骷髅头标志。我的土地会咬人,他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警告道,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秩序崩塌的环境里,生存成为最原始的博弈,人性在这里被撕去所有伪装,呈现出最极端的善与恶。

货币体系早已崩溃,一罐过期肉罐头需要用手表或子弹交换。在地下黑市中,抗辐射药片与纯净水被武装团伙垄断。

为争夺一箱抗生素,冲突时有发生。商人安德烈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用找到的药品交换燃料和食物。

更危险的是那些在灾难中精神彻底扭曲的幸存者,他们自称收割者,以掠夺其他幸存者为乐。遇到他们,死亡往往是一种奢侈,自卫队长马克西姆每天都要带领队员们巡逻社区边界。

然而,即便在如此绝境中,希望的微光仍未熄灭。在核电站隔离区边缘,前科学家团队试图利用废弃实验室培育耐辐射作物;在大河畔的小村庄里,居民们组织起来共同防御、共享资源;在城市的地下网络中,教师们仍在坚持给孩子们上课。我们不能让文明的火种熄灭,教师安娜坚定地说,否则我们就真的输了。

这片土地沉寂了,但生命仍在继续。在废墟的缝隙中,在绝望的阴影里,人们依然在挣扎,在坚守,在等待黎明的到来。而那黎明,无论多么遥远,总会有人相信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