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虚实巧弈惊心局？（1/2）

钱公公那肥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拍在石板上，发出的闷响却如同重锤，敲在楚晏的心尖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楚晏的内衫，但他脸上那谄媚惶恐的笑容却丝毫未变，甚至更加“真诚”了几分，腰弯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

“钱公公明鉴！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宫里藏宝贝啊！这……这石板松动了，小的刚才差点绊一跤，就……就下意识踩了两脚，想把它踩实些，免得绊倒了哪位贵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用脚在那石板上小心翼翼地踩了踩，动作笨拙而慌乱，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胆小怕事的小民模样。

钱公公眯着小眼睛，仔细盯着楚晏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他身后那两个小太监也狐假虎威地瞪着楚晏。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楚晏“砰砰”的心跳声——当然，这心跳声被他刻意用灵力微微放大，显得更加惊慌失措。

几息之后，钱公公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审视化为一种戏谑的嘲讽：“瞧你那点出息！踩个石板都能吓成这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似乎相信了楚晏的说辞，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一个刚进宫、看起来如此懦弱的小学徒，有胆量和能力在御花园做手脚。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钱公公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回去干活！要是让咱家发现你偷奸耍滑，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多谢钱公公！小的这就滚！这就滚！”楚晏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御花园，直到拐过弯，再也看不到钱公公等人，才放缓脚步，后背已然湿透。

好险！

这皇宫之内，果然步步惊心！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经此一吓，楚晏更加谨慎。他确认无人跟踪后，并未立刻回库房，而是绕路去了趟茅房，又故意在其他地方晃悠了一圈，才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

楚晏按部就班地干活，暗中观察，没有再去老槐树。他相信冯保的人一定能按时取走情报。

果然，第三日清晨，他在晾晒药材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小太监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昨夜冷宫那边又闹鬼了！”

“可不是吗！巡夜的兄弟说听到芷兰苑那边有女人哭声，还有……还有挖土的声音！吓得他们没敢细看就跑了！”

“真是邪门……那地方多少年没人去了……”

楚晏心中一动。芷兰苑？挖土的声音？是冯保的人已经行动了？还是黑色曼陀罗因为情报可能泄露，在加强戒备或者转移？

无论如何，这都说明他送出的情报起了作用！

他必须更加小心，同时等待冯保的下一步指示。

又过了平静却暗流涌动的一天。

傍晚时分，楚晏正在库房记录药材入库，钱公公忽然又晃悠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小林子啊，”钱公公脸上带着一种看似和蔼，却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这几天干活还算勤勉，喏，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咱们御药房的点心，咱家赏你一块，尝尝鲜。”

说着，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做工极其精美、散发着诱人甜香的荷花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晏心中警铃再次响起。这钱公公前几日还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突然如此“好心”？这点心……恐怕有问题！

但他不能拒绝！拒绝就是不给面子，立刻就会引起怀疑！

“多谢钱公公赏赐！多谢贵妃娘娘恩典！”楚晏脸上立刻露出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表情，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块荷花酥，仿佛这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拿着点心，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赞不绝口：“真香啊！小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点心！”

同时，他暗中运转星月戒的力量，一丝微不可察的净化之力悄然探入点心内部。

果然！在点心的馅料深处，隐藏着极细微的、无色无味的药粉！并非致命毒药，而是一种能让人精神放松、多话的迷幻类药物！

这死太监！果然没安好心！是想套他的话！

楚晏心中冷笑，面上却毫不犹豫，张开嘴就要把点心往嘴里送。

就在点心即将入口的瞬间，他的手腕“不小心”猛地一抖！

“哎呀！”

那块精致的荷花酥直接掉在了地上，还滚了两圈，沾满了灰尘。

“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楚晏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捡，声音带着哭腔，“小的笨手笨脚！糟蹋了钱公公的赏赐！小的罪该万死！”

钱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和失望，但看着楚晏那副吓破了胆、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又实在发不出火来，只能没好气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块点心都拿不稳！算了算了，滚一边去吧！看着你就来气！”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楚晏再次“狼狈不堪”地退下，心中却冷笑连连。跟我玩这套？前世宫斗戏码我见得多了！

经此两次试探，楚晏基本确定，这个钱公公即便不是黑色曼陀罗的人，也绝对是个见风使舵、喜欢拿捏下人的小人，需要时刻提防。

又过了两日，期间风平浪静。楚晏每晚都能感受到芷兰苑方向的邪气波动似乎变得更加隐晦和急促，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

这天夜里，他再次悄然外出，并非去芷兰苑，而是根据地图，来到了另一处标注点——靠近冷宫区域的一处废弃水井。

冯保的地图上标注，这口井似乎也是一条可能的秘密通道或联络点。

他刚靠近水井，怀中的星月戒突然微微发热，指向井口下方。

有东西？

楚晏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井口。

井口被巨石半封着，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他凝神感应，果然在井壁下方约一人深处的侧面，感应到了一个被巧妙隐藏的小小凹槽。

他用星辰之力化作细丝，深入凹槽，果然触碰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物件。

取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竹管，里面塞着一卷纸条。

是冯保的回信！

楚晏迅速退回阴影处，展开纸条，上面是冯保那特有的、略显娟秀的字迹，用的同样是密文：

“消息已悉，惊心动魄。彼辈戒备森严，难以强攻。然其仪式似至关键，亟需大量生魂血气，三日后子时，或将开启最后阶段，引‘圣心’彻底苏醒。时机紧迫，望速查其输送血气之途径，或可从中阻断，延迟其进程。万事小心，切莫暴露。阅后即焚。”

三日后子时！最后阶段！圣心苏醒！

楚晏心中巨震！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紧迫！

一旦那黑色心脏彻底苏醒，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整个京城真的会化为祭坛！

必须阻止他们！但如何阻止？强攻肯定不行，只能从其输送血气的途径下手！

输送血气……楚晏立刻想起了那血池中的无数尸体和怨魂。如此庞大的数量，绝非一朝一夕能从宫内凑齐，必然有一条稳定的、从宫外输送“祭品”的途径！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入宫这些天观察到的所有异常信息碎片拼接起来。

御药房的药材……某些特殊药材的消耗量大得异常……

内务府每隔几日就会有一批“特殊物资”深夜从西华门入宫，由一队沉默寡言、气息阴冷的黑衣太监接手，直接运往西北方向……

西华门守将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从不仔细盘查……